“干嘛?”小轩发现我眼神不对,嗔了我一句,“不会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吧?”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我说:“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我?”小轩不明白地看着我,忽然也想起那件事来,抬起脚就冷不防地踢了我一下,嗔道:“居然还记着,就这么想占我的便宜。”   “我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想。”我说着收回目光,继续喝酒。   “可惜你错过了,当时没有要,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是不是后悔了?!”小轩看着我,笑起来,她不再有当初的清纯,更多了一份在酒吧里长时间熏陶出来的言语挑逗和火热。   “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意思,你不会已经---”我想问她第一交是不是已经交给了别人时,有人叫她,喊她要上场了。   “我要上场了,看我的演出哦,有些---性感。”小轩说着抿嘴一笑,跳下高高的吧台转椅,往后台去了。   我怎么会和小轩有这样的对白?有些失落,或许是酒吧的气氛在作怪吧,她说她的演出有些性感,不会是性爱的那种吧?她应该还不至于---正不安地想着,场上的乐队退场了,小轩和两个合作伙伴那天见过的一个长发一个光头的两个年轻人。   这音乐???(歌词)不要喜欢别的女生   想见我就请排队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但就是不能忍受比我漂亮   我看不惯善良的天使   我要随心所欲的过生活   因为我是主角《onlyIhateitwithoutreason》?性感?妖?汗,这丫在耍我,一种纯纯的自恋小女生的心态,欢快的节奏倾刻间把酒吧的气氛升发到高潮,尤其是那些自以为很漂亮是世间主角的年幼无知而自恋不已的学生妹,跟着大喊大叫,疯狂地不得了,甚至站到了桌子上,其中一个还是个大爆牙,挥舞着啤酒瓶子,站在桌子上,扭动着水桶般的水蛇腰,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小轩的目光不时闪烁地看向我,甚至还冲我眨了下眼睛,把我身边的小伙子给激动坏了,以为是在冲他放电,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想来个酒壮怂人胆   ,把美抱上床。   不远处一个身穿唐装的老头子在眯着眼睛瞟着舞池里的小轩,手跟着音乐在打着节拍,忘了继续抚爱坐在怀里的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美人儿,她喂他吃水果拼盘时才发现他盯着小轩的目光有些呆滞,不由面泛醋意,带着敌意地看向小轩。   一曲毕,酒吧里到处是喊声,混乱一分钟后,异口同声地喊再来一首,小轩看向我,脸上扬溢着成功的喜悦,兴奋地像是个考试拿了第一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的小学生。   音乐响起,全场安静下来,这一首是宇多田光的最新单曲《prisoneroflove》,以一种几近清唱的方式把一个成熟的女性,对爱情的执着和渴望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完全脱离了刚才那种尚未入世小女生的形象,无疑,她再一次成功地打动了听众(应该说是观众吧?真正的听众是去音乐会的,在酒吧里,更多的是看身段和色诱),而且同时把自己唱歌的技巧完美地呈现出来,清纯,或者是成熟,她不但应付得来,而且精通。   众人强烈要求再来一首,可惜安排有限,虽然今晚的这两首歌很成功,但毕竟还名气不大,不难压下其他人的排次,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还得将就点,不太情愿,但还得退场。   小轩打电话给我,说她从后门出去了,想见她,就赶快,这丫的口气真的有些变了,明显感觉不再是一个小女孩儿,我付了账,出了酒吧,小轩已经在外面了。   外面依旧下着雨,酒吧几乎是个正方体,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小轩站在后门的门内,我走过去的时候,有打手上前拦我,见小轩招呼我,才让我进去。   后门有些杂乱,没有闪烁的灯光,和酒吧里的灯光和气氛相比,竟有些落寞。   “怎么样?”她笑着看着我。   我说:“非常不错,你已经具备明星的天赋了,再假以机遇,就可以飞到枝头变凤凰了。”   “是吗,那借你吉言了。”这话很空,但她听着还是很高兴。   “到时记着给我签名。”我继续吹捧。   “一定,一定。”她笑着,似已看到了未来的光明。   一个披着雨衣还打着伞的老头奔过来,手里拿着一大串烤肉,小轩见了赶紧喊:“是我的,饿坏了。”说着一面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一面接过来,吃起来。   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觉有点难受,“你还没吃饭吗?”我问。   “中饭吃过了。”她说着,继续贪婪地吃着,肉串上放了很多辣椒,辣得她真流口水。   “你唱歌,可以吃辣椒吗?”我问。   “不可以,不过,都已经禁了快一个月了,太想吃辣椒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面是家面馆,我说:“去对面吃面吧,我请客。”   “不用了,”小轩说,“我要赶场。”   “赶场?”我不太明白。   “就是去下一家酒吧啦,只在一家酒吧混哪能赚到钱。”   我还想问什么,见她忙着吃,怕耽误她了,在想不知道她是在为梦想而奔波,还是为生活而张罗,或者兼而有之吧,只是她就这以在酒吧里穿梭,混着,不由不让人担心,怕未成名,而身体先被遭踏了?不过什么叫遭踏呢,也只是观点不同而已,可以说是男人上了女人,也可以反过来说是女人上了男人,事实总是有两面性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狗熊所见略同。   看着她吃,慌不择食的样子,见对面是家便利店,我冒雨跑过去给她买了瓶水,正赶上她有些噻住,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我无语地叹了口气,有种想帮她的冲动,或许我可以介绍给蓝雪认识,合作一次,   她或许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她的意思,一个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给小轩送上花,说:“还是那个台商送的,让想让你过去喝一杯。”   “代我谢了,就说我没时间,改日吧。”小轩接了,然后扔给我,工作人员去了,回身之际瞟了我一眼,估计是在猜我们的关系,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是上不了台面的,没人哪个人愿意捧你,这点,我还算知道。   “她想包了,让我做他的地下情人。”小轩边吃边说。   其实这些,她是可以不向我说的。   “那不好吗,他愿意把你捧红吗?”我有意无意地试探着。   “愿意,只要我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介绍我去一家什么公司去录制唱片,说一定可以捧红我。”   “好事一件,那你为什么不去?”   “没有说不去呀,只是在考虑,不过还没有答案,你说呢,我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   这个问题---我僻开她的视线,看向纷乱的雨,她的犹豫,已经让我感到心寒,只是她也有她的无奈,这点,我是明白的,在酒吧里唱歌,等着被哪个大名人发现,那种机率,比慧星撞地球的可能性还要小。   “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忙吗?”在冲动之下,我还是说出这句话,其实我也确定蓝雪会不会愿意帮忙,只是不想她走错,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曾有过想占她便宜的念头,仍不想她轮为别人的情妇而换取捧红,当然了,或许我只是出自一种完全自私的想法才这么说的,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再尤其是女人,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给别人。   “你帮我?”小轩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话说出来,我又后悔了,我笑起来,“再说吧,我也不确定。”   手机响起来,小轩看了下,说:“我得走了,已经晚点了。”说着吞下最后一串肉串,把在大把的签子丢进垃圾筒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干净嘴巴,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水一口气喝光,然后走进雨里,等出租车。   “我送你吧。”我说着,掏出车钥匙,把开车门。   小轩看了我一眼,随我上了车。   “这车不像是你的。”小轩说。   “为什么?”   “因为是红色的,哪有男人开红色法拉利的。”   “是吗?也许我也和你一样,希望自己可以大红大紫。”我这话只是随口而言,说出来,才发觉有些含沙射影子的味道。   很快把小轩送到另外一家酒吧,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淫乐一样,有些心痛。   “对了,”此时我才想起来我来此的目的,“你认识一个叫随缘的女孩子吗?”   “随缘?”小轩看着我,“怎么了?”   “别误会,我和她只是一般的朋友,她让我来伤心酒吧找她,不过没见到。”   “她---”小轩犹豫了下,“不知道,我要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吧,88。”   看她下车,冲进雨里,我想喊她,告诉她不要做傻事的,可还是止住了,那是她的人生,我既然给不起,就不要太干涉,他的人生,我承担不起。   随缘是不用手机的,你无法找到她,除非---行驶过公园时,隐约听到琴音,很熟悉,是---那曲随缘经常抚的,她在周边?   四处看,抬起头来,才见她竟在天桥上,在抚琴。   我停了车,跑上去,风借着雨拍打过来,几乎立即浸湿了我的衣服,而随缘身上竟一点雨点也没有,只风吹拂着她的衣服和长发,一种仙子的感觉,只是极不相称的是:身边的一个纸盒里被来往的行人扔了些零钱,有一块的硬币,还有一分的,估计是在超市工作的好心工作人员(也只有超市的工作人   员还在和这种早已被时代淘汰的东西,而且只出不收,真是一种极好的讽刺)扔的。   “好啦,收生意啦。”我喊了一声,随缘止了琴,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我问。   “哪有,只是忽然很想吃冰淇淋,可又没有钱。”   “不是吧?”我不相信地看着她,“晓棋没有给你钱吗?”   “我才不要她的钱。”随缘说着起身,抱起琴,我看着地上纸盒里的零钱,不知道是收起还是继续放着置之不理。   我说:“我请你,想吃什么冰淇淋。”   “才不要。”随遇说着把琴推给我抱着,蹲下去把纸盒里的钱给捡起来,一边捡着一边数着,问我:“这些钱够我买冰淇淋的了,而且还可以请你。”   说实话,虽然我不想那样,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好,是不应该有的,可当随缘蹲下去捡钱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地看向别外,下意识地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应该有,可还是不可避免。   “先生,买花吗?”我们转过身,迎面奔过来一个准是瞅准了机会的小女孩儿。   “买支花吧,你女朋友好漂亮啊。”小女孩继续说。   “这是什么花?”随缘弯腰去看,动手摸,结果不小心被茎上的刺给刺到了,哎呀了一声。   “没伤到吧?这花有刺的,别动,我看看。”我说着小心地拿过她的手,可惜天桥上灯光太暗,看不到刺。   “感觉刺在里面吗?”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微皱着眉头,一副痛楚的样子。   我看了看四下,见桥下不远有家小诊所,要带随缘过去。   “先生,买一朵花吧,你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的。”小女孩子还不识趣地推销。   随缘说:“不要,都刺到我的手了,才不要这花。”   小女孩子还想继续纠缠,见那边来了对学生情侣,赶紧奔了过去,同时另一边也奔上来一个卖花的,两个人开始了抢生意。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如果是卖玫瑰呢?当花成了商品时,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去诊所,正在里面闲着聊天的医生立即热心地上前询问,当得知只是要拔一根刺在手指里的刺时,不由泄气,让一个护士小姐去做,继续聊着有关足球的话题,两个大女人,聊足球,这感觉就像两个和尚在谈性。   学生模样的护士小姐小心地挑了刺,然后竟大胆地问我们要不要安全套,说有新到的几种款式,效果不错,问我们要不要拿一盒试试,听得我怕怕,真想要不要和你试一下的,看她八九还是**身,竟如此开放,随缘听她介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说要看看,她差点就拿出一盒给随缘看,我赶紧拉着随缘离开。   “怎么了?安全套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避孕药,是干什么用的?”天桥下,随缘问我。   她的声音不是那种说悄悄话的声音,过往的一个小伙子听了,不由上下打量着她,差点一头撞墙上去了。   “是---”我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幸好一个乞丐路过,伸出干枯的手向我们行乞。   “行行好吧,好人有好报。”他眼巴巴地看着随缘。   随缘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钱,竟全给了他,足有二三十块钱,我想阻止的,还是算了,她如此大方,我一阻止,岂不很小气了?   乞丐高兴坏了,差点跪下给我们磕头,颠儿颠儿地走开。   “冰淇淋没了。”随缘看着我,才想起来。   我说:“没关系,我买给你。”   “不要,”随缘说,“我们继续卖艺去吧,我抚琴,你收钱,好吗?”   我---看着她清纯的目光,我真的不可以摇头,可我长这么大,再苦再穷,还不干   过这样的事情,卖艺?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随缘兴奋地跑上天桥,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挑战。   陌生人还好,如果遇到了熟人怎么办?   我知道我没有看低这一行的意思,只是要入这一行,真的是---有些困难。   随缘立即就抚起琴来,我站在旁边,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装作一个过客,只看风景,好像也不行,我在想,随缘在抚琴,我是不是应该唱两句,想到这里,不由笑起来,想那像什么,走江湖耍把戏?   不过,随缘的琴技真的一流,当今世上,无人可及,可曲高和少,谁又能懂?何况又是在这处处充满金钱味道的大都市,艺术只伴商品左右,纵是雨夜,恐怕连一个可以静下心来欣赏的人也没有。 第065章 来自沙漠的小仙女   琴,要用心听。   听琴,亦如听雨,古有留得残荷听雨声,那是一种意境,不过现在不可能了,竟不会再有残荷,即使有,也仅仅只是一道风景,或者说得更具体些,只是一道用来开个好价钱的风景。   当风景成为卖点,就不再是风景,就像买来的爱情。   有些想多了,静静的,安静下来,夜幕上飘散着细雨朦朦,空气有些潮湿,有些微凉,饱和着这沁人的琴音,分不清远近,亦没有今古,时间停留,直到---一枚丢进纸盒里硬币的响声打扰到我的思绪,将我从那遥不可及的时间深处拉回来,依旧是天桥,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   “何从?”我想转过脸去的,结果还是晚了,被何琳琳认了出来。   她奇怪地打量着我,又打量着随遇,她正在全神地抚琴,完全融在其中,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事情。   “我---”我咳了下,下意识地看了下随缘,又赶紧收回视线,“只是路过,你经过这里?”   “助人为乐?”何琳琳笑着看着我,“挺漂亮的。”   呃---我想解释什么的,可她才不会信,算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我问。   “干嘛?”何琳琳的脸上浮着一种捉摸不够的笑容,让笑容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不良的想法吧?”   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感觉何琳琳有些变了,以前在我面前才不会说出这么出格的话,像是一个看着比较舒服的女人,这话倒和她在我意识中的形象有些相悖。   我笑:“你想到哪去了,我可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更没有那么博爱。”   “是吗?”何琳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子,那是一双很漂亮的靴子,她的这个动作不由让我想起了娜可露露:她对那双靴子的狂热几乎成了生命里的追求,现在,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上次打电话给我,我没有回,也不知道要怎样回,我和她之间,隔着利姆露露,有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扮演两个角色,一个人,生活在两个时代里,一个是由利姆露露、娜可露露给我构成一个冰天雪地与世无争魔幻的时光,而另一个,则是都市的现代。   何琳琳低头的样子应该是在犹豫着什么,果然,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隐去了那份有些浮的笑,目光里写着认真。   她要说什么,可还是没有,或许是因为随缘在身边吧,虽然她很投入,完全可以忽略,但那只是我的想法,何琳琳倒未必可以这么理解。   “有什么事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好啦,不打扰你们风花雪月了。”说着找开包包,从里面掏出钱夹,我正疑惑着,她取了一个硬币,本来是想扔进纸盒里的,可能又感觉那样做可能会让我感到不太尊敬,所以低身放进去。   “谢啦。”我说,“改日到你家门口要饭去。”   何琳琳会有什么事呢?她的眉宇间明显写着什么,不过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或者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那份创业时的雄心壮志,才三十岁的人就说自己老,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雨依旧飘着,同时飘着的还是随缘的琴音,琴抒胸意,也许尽量想掩饰,可还是可以听得出淡淡的伤感,这对于随缘来说是难得的,她的琴音一向是自然的美妙,难得有忧伤,莫非她入世太久,有了人的感情?更或者是什么人触动了她的心弦?   正细细品味着这琴音,忽然听到一阵呦喝,转过身去,见那边城管队的来了,正没收天桥那头卖盗版光碟和旧书杂志的小贩,这边一个一个摆爆米花的还有一个做糖   人的,见情势不好,赶紧起身收拾家伙就逃,那边两个城管队的执着棍就追过来。   “不好,赶紧走。”我抢过随缘怀里的琴,拉过她的手,顾不得解释,拔腿就跑,随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我惊慌,也就跟着我跑,后面追,我们前面跑,一口气跑过几条街,终于甩掉了,才停下喘气,结果忘了是站在路中间,差点被车给撞了。   我和随缘彼此看着,都笑起来,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不好,钱盒忘了拿了。”我想起来,大叫一声。   “没呀,钱我拿了,你看。”随缘说着伸过手来,展开,竟紧握了一大把硬币。   “不是吧,手这么快,我都没看到。”我不由感叹。   “当然了,可我辛苦赚得钱呢。”随缘说着数起来,“一共是八块三毛,买什么好呢?”   “你不是想吃冰淇淋吗?”   随缘点了点头,向那边的小店走过去,小店的门口摆着一个大冰柜,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过身来问我要吃什么样的。   “我吗?”我说,“你吃什么我也就吃什么就好了,一样不挑食的,很好养。”   “好养?”随缘不解地看着我,“又不是养小猫小狗,而且还在天天吃饭,才不好养呢。”   我笑,有些无语,心想哪能和你比,可以长年累月不吃东西的,吸几口引日月精华就可以了,吃食物也只是为了口感,可真是羡煞。   “你过来,一起看。”随缘伸手拉我,我没有接她的手,只走过去。   是家小型超市,我们自己拿,然后进去付钱就可以了,随缘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冰淇淋,不知道吃什么选哪一个,最后指着一款盒装的“千层雪”,问我:“这个好吃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颜色好诱惑。”   诱惑?我被她吓了一跳,心想这丫是从哪学来这个词的,更用来这里来形容冰淇淋,不过好像---用词很恰当。浅粉色的层面,看起来很细腻,很清凉,就像少女的肌肤。   我想告诉她千层雪很贵的,她手里的那些钱不够的,可身边有个在挑冰淇淋的女孩子,而且直接挑了千层雪,一脸幸福地看着旁边的男孩子,男孩子有些无奈地说:“想吃就买吗,干嘛又这种眼神看着我。”说着进去付钱。   见她拿了千层雪,随缘立即也拿了一盒,进去付钱时我赶紧跟进去,想帮她付。   “20。”收银员说。   “这么贵呀?”随缘把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那感觉很---而且旁边还有等着付账的其他人,可能会很窘吧,至少我有了这种感觉。   “给。”我赶紧掏出钱,递过去。   “不要了。”随缘转身出去,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赶紧买下千层雪,追出去,还好,随缘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遇到很窘的时候,会赶紧躲开,到处跑,她只是站在外面,等着我。   见我捧着千层雪出来,看了我一眼,说:“不是说已经不要了吗?我的钱又不够。”   “下次再请我就是了,这次我请你,来,拿着。”说着递过去,她犹豫了下,才接过。   她前面走着,捧着千层雪,我后面跟着,贴着墙角,外面依旧飘着雨,这样一前一后,这感觉---怎么那么青涩,像是初恋的一对。   走了几步,随缘停下来,回过身来,看着我:“现在要去哪里?有可以坐下来而又不用花钱的地方吗?”   嗯?她这个问题倒有些奇怪,不过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想让我花钱。   “有啊,公园---算了,现在下在下雨,好像不可能了。”旁边就是一家咖啡厅,想要不要进去,不过还是算了,怕会伤到随缘的自尊心。   随缘道:“公园吗,没关系,我有   办法,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我自有办法。”   “可是这雨?你等下,我过去开车。”我说着要回去。   “不用了,”随缘道,“不想乘车,怎么,你不喜欢雨吗?我就很喜欢雨,而且下雨了空气会很好,记得我小时候很干旱,差点就被太阳给晒死了。”   “你小时候?”我不禁对她的话起了好奇心,她从未说过她的过去,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出身。   随缘点了点头,“那是一片沙漠,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出去时,听人类说叫个地方叫沙漠。”   随缘说着走进雨里,我也跟着走进去,竟忘了在下雨,被雨一淋,才想起来,赶紧退回去。   “怎么了?”随缘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雨会淋到我的,你感觉不到吗?”   “没有呀。”随缘仰头看天,然后看我,笑起来,道:“我知道了,因为我把雨水给吸引了,而你不能,你是人类,真可怜。”说着手一挥,也不知往我身上施了什么仙术(也许是妖术),说:“好啦,这样雨就淋不到你了。”   我试着小心地走出去,果然,雨真的淋不到我了,好神奇。   “你对我做了什么?不会伤害到我吧?”我有点不太放心。   “当然不会了,我又不是坏女孩。”随缘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看着我带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走在雨里,感到很开心,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第066章 千层雪   坏女孩?对她来说,应该又算是一个新名词,难道她已经把自己定位为女孩子了吗?或者是好女孩?唉,真的被人类给融化了,忽然又想起“你是人类,真可怜”这句话来,感觉有些---一种微妙的矛盾。   走在雨里,却不会担心被雨淋湿,看着茫茫的雨意在夜色里像鲜花一样绽放,风摇摆着忧愁,随之飘远,只是忽然,再一次想起青雅。   雨,同样的雨,夹杂着无边回忆与留恋的气息,看一叶在雨中摇曳地飘过,感悟着这生命,是伤感的错过,抑或是微笑着面对,期待于未来,源自千年的执着?   雨中的公园是安静的,从未有过的安静,没有游客,没有工作人员,唯有的,只是响在耳畔的雨声,一种一直被人遗忘的大自然的乐章。   雨点击打在碎石小路上,碎出着昙花一现的美丽,随缘穿着凉鞋,任雨洗涮着脚,只是落不到身上一滴,我换着琴,她捧着千层雪,像是捧着一顿丰盛的晚餐,在寻找着一个可以坐下来享受这顿晚餐并与之相得益彰的环境。   巨大的摩天轮也在雨中冲涮着,不知道孩子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怎么想,海盗船也是,还有过山车,以及各种他们世界里的诱惑,现在都在保持着异样的安静,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   宽厚的棕榈叶里怪石嶙峋,从假山上流下来的瀑布此时更加汹涌了,像是一道真正的瀑布,对了,还有那些船,正时也在被雨无情地击打着,在湖里无方向地漂着。   忽然想起曾看过一的一个漫画,是说都市里的一个穷孩子,因为买不起公园的门票,只好乘夜里偷偷地溜进去,她疯狂地玩着,玩够了一件又一件好玩的玩具,直到累得躲在小房子里睡着了。   故事是没有结局的,没有结局的故事往往更引人入胜。   我陪着随缘在公园里闲逛着,而公园里在下着大雨,我们却闲庭信步,这情景由不得让人心情愉悦,就像那个夜里偷潜入公园可以任意玩耍的小女孩。   最后,也许是随缘走累了,随意地停下来,看了看旁边被雨淋湿的长椅,挥手一抹,长椅立即变得像雨前一样的干燥,而且不会再有一滴雨淋在上面。   随缘坐下去,向我说:“坐下吧。”   我有些犹豫,伸手摸了摸,果然干燥,这才坐下来。   “打开吧,尝尝是不是合你的口味。”我说。   随缘点了点头,打开盒子,取了小木勺,勺了一口,放进口里,认真品味。   “好吃,”随缘说,“是草莓味的吗?”   “不是吗?下面写着字,你看看。”其实我说这话时是完全无意的,不过---   “是吗?”随缘听我这么说,果真要翻过来看,幸亏我手快,赶紧挡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有你这么笨的吗?翻过来冰淇淋可就掉地上了。”   “差点上了你的当。”随缘瞟了我一眼,说。   我说:“不是有意的,不过想起小时候了,大人们就喜欢用这个方法来逗小孩子。”   随缘说:“怎么逗?说来听听。”   “小时候---那时是在农村,不过说是农村,也不是现在印象里的农村了,那时候吃饭是基本上不围在一起的,也没有真正的饭桌,喜欢端着碗,夹点菜到处跑着吃,闲话少说,到正题了,大人们,尤其是一些半大的小伙子,见你过来了,就说哎呀,你碗下面怎么有个虫子,虫子你知道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比如毛拉拉,一种全身长满毛的绿色蠕动虫子,小孩子一听,有的就吓傻了,当场手一松,碗就掉下去摔碎了,回家少不了一顿打,这是胆小的孩子,胆大的   会说哪有,不信你,为了证实没有和不害怕这些虫子,就把碗翻过来看,结果---”   “那饭不就全掉地上了?”随缘接过去,   我说:“是呀,就是这样,就像你刚才一样。”   “那你是故意的吗?”随缘问我。   “当然不是,我可是个好人,哪有那么坏。”我笑,这笑分明就说明自己是,有时人的表情会很奇怪。   随缘说:“是吗?看不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对了,那你以前,我是说小时候,是不是被人这么耍过?”   我笑起来,点了点头:“上次回去的时候还见到他了,想不到才不到五十岁,头发竟全白了,已有半截身子埋在土里之意。”说着不由感叹,一种淡淡的无奈的悲伤在雨里漫延开来。   “是吗,真可怜,人类的生命那么短。”随缘再一次说出类似的话。   “对了,你刚才说你小时候是在沙漠里,是什么?”我想起最初的问话,问她。   “是---”她说了一半又止住,看着我,微笑起来,“你认为呢?或者希望是什么?”   “不会是绛珠草吧?”我笑着问。   “绛珠草?是什么?”   “林黛玉的前生?你不会不知道林黛玉吧?”我问出这话,才想起来她并非人类,没有受过人类肮脏的教育,又怎么会知道林黛玉这个人。   随缘说:“知道啊,还是一个贾宝玉,不是吗?是《红楼梦》里的人物吧?”   “不是吧?这个也知道?”我用一种惊讶而夸张的目光看着随缘。   随缘说:“陆晓棋给我推荐了很多书,我就看了,把她家里的藏书全看了。”   “全—全看了?”这回我更惊讶了,因为陆晓棋家的藏书我是知道的,摆满了几个书柜,这些本来是她父亲商人装学问用的,很多书买回来连碰都没有碰过,倒是我和晓棋略翻过几本,不过也只是九牛一毛,现在随缘说她全看了,不由不让我惊讶。   “是呀,怎么了?”见我的惊讶,随缘感到奇怪,停下来看着我,目光里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库全书也看了?”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看了。”   “那我问你,四库全书是哪四库?”我想了下,虽未翻过,不过有个大概印象。   随缘说:“经、史、子、集。”   这个简单,只要参加过高考的都会(MS随缘没参加过高考吧),我继续:“经指什么,史指什么,子指什么,集又指什么?”   “你是在考我吗?”随缘想也不想,“经部包括易类、书类、诗类、礼类、春秋类、孝经类、五经总义类、四书类、乐类、小学类等10个大类,其中礼类又分周礼、仪礼、礼记、三礼总义、通礼、杂礼书6属,小学类又分训诂、字书、韵书3属;史部包括正史类、编年类、纪事本末类、杂史类、别史类、诏令奏议类、传记类、史钞类、载记类、时令类、地理类、职官类、政书类、目录类、史评类等15个大类,其中诏令奏议类又分诏令、奏议2属,传记类又分圣贤、名人、总录、杂录、别录5属,地理类又分宫殿疏、总志、都会郡县、河渠、边防、山川、古迹、杂记、游记、外记10属,职官类又分官制、官箴2属,政书类又分通制、典礼、邦计、军政、法令、考工6属,目录类又分经籍、金石2属;子部包括儒家类、兵家类、法家类、农家类、医家类、天文算法类、术数类、艺术类、谱录类、杂家类、类书类、小说家类、释家类、道家类等14大类,其中天文算法类又分推步、算书2属,术数类又分数学、占侯、相宅相墓、占卜、命书相书、阴阳五行、杂技术7属,艺术类又分书画、琴谱、篆刻、杂   技4属,谱录类又分器物、食谱、草木鸟兽虫鱼3属,杂家类又分杂学、杂考、杂说、杂品、杂纂、杂编6属,小说家类又分杂事、异闻、琐语3属;集部包括楚辞、别集、总集、诗文评、词曲等5个大类,其中词曲类又分词集、词选、词话、词谱词韵、南北曲5属。对吗?”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瞠目结舌了,就是形容我此时的表情,讶在那儿,说不出话来,这些,且不说是背下来,就是读,估计我顶多也就读几句,勉强读完了也忘完了,这丫张口就来,我虽不知道确切答案是否如此,但以她的人品担保,应该不会信口开河,忽悠我(她目前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智商)。   “怎么了,这么惊讶?”随缘见我这么一副表情,更奇怪了。   我说:“你---是怎么记住的?不会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吧?”   随缘说:“我没有记啊,记这些干什么,我又不用考试的。”   我问:“那你怎么能---那么熟练地说出来?”   “回忆呀,”随缘说,“看过的,可以回忆的,怎么,你不可以吗?”   “我---你像看电影一样?看过了,还可以从新看一遍?”   “看电影?”随缘想了下,“差不多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无语,原来她不是过目不忘,不过能回忆---总之能力是比我强。   “你看,记忆就在这里。”随缘说着手在空中一抹,一本书在雨幕里浮现,略微透明,不过仍可见书上的字迹。   “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仙术?妖术?”我惊讶之余,有些想学。   “你才是妖术,当然是仙术了。”随缘嗔了句。   我赶紧应承:“那是,那是,仙子使的当然是仙术,上哪去找这么漂亮性感的妖去。”   “不过,你是学不了的。”随缘似看破了我的心思。   “我会很用功的,很很努力。”我说得很恳切。   随缘说:“可是,有些东西不是用功肯努力就可以学到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哲理?   随缘继续:“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你,我天生就可以的。”   这---我不免有些失望,“原来是天赋。”   既然是天赋,那么我就学不到了,可又不甘心,想她既有这种能力,是不是可以---青雅?!   像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闪在脑海里。   我问:那你能看到我的记忆吗?很久很久以前的,千年以前的记忆?”   “千年以前?”随缘不解地看着我,“你的寿命有那么长吗?”   “我---我们指轮回,那架古琴你是见过的,里面封着青雅的记忆,当初琴的封印打不开,现在琴早已破了,你是不是可以看到被封印的记忆,那记忆里有我,我很想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我和青雅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后来又是什么样的结局,你能看到吗?”我有些激动,希望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随缘说:“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去看别人的记忆。”   “那你现在就试试,先看我的记忆,”我侧过身,正面看着随缘,这感觉---好像有点在请人看相。   “你又没有想,我要怎么看?”随缘说。   “想?想什么?”我问。   随缘说:“想你以前的事呀,我试着看能不能看到。”   想以前的事,我---无意之中要以任意地去想,现在刻意地去回忆,反倒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   随缘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感应着我的记忆,然后睁开眼,说:“你什么都没有想,感觉好乱,什么都看不到。”   我---手一动,碰响了一根琴弦,不由恍然大悟。   “有办法了,我抚琴,抚那   支她曾抚过的曲子,我每次抚这支曲子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希望你也能看到她。”我说完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睁眼,放松,上了长椅,盘膝坐下,望着无尽的夜色的潇潇雨意,尽量放松,放松,让目光看到一切而又穿过一切,融入到时间里----   雨意伴着琴声,很快进入状态,碎片,那些记忆的碎片在飞,像花瓣一样迷乱,然后---我看到她,她过远地站着,我想走近,只是像被无形的气体阻止,看着她慢慢走远,想喊,可又什么都喊不出来。   睁开眼,依旧雨意潸潸,像是离别伤感的泪水,每次都可以看到她,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近,想和她说句话也不能够,唯有黯然神伤。   继我睁开眼后,随缘才睁开眼睛。   “看到了吗?”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就是她吗?”   我说:“对,她就是青雅,也就是那架古琴的主人,你能看到她封印在琴里的记忆吗,对我很重要。”   “好像很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我看,我要冲破阻止才可以,那样会---”随缘说了一半不说了。   “会怎么样?”我有些急切。   随缘道:“没什么啦,要你继续抚琴吧,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会努力去尝试的,不过,期间不要打扰到我,要不可能就会忘了,好吗?”   我点了点头,培养一下感情,再次抚琴----风声雨声渐行渐远,慢慢似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了,只静静地响着,再也影响不到我的心神,而我,再一次看到她,青雅------   坚持着,坚持着,努力坚持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烈地把自己往后推,离她越来越远,渐至模糊,而风雨之声也再一次袭来,飘进我的世界里,不想睁开眼睛,但已无法再交进入状态。   累,心力交瘁,每次试过之后都会有种几近虚脱的感觉,两今天,一时之间试过两次,强力支撑,现在的我坐在这儿,几乎有种要倒下去的感觉,好想躺下去睡一觉,很累,很累。   随缘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安静,她在继续着,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是否可以冲破那股无形的力量,不过如她所言,不敢打扰她,看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情,真害怕她会很快闭开眼来,我希望她可以看到更多,更多我的过去,那些被青雅尘封起来的记忆,那些千年之前的事情。   时间在流逝,夜色渐浓,雨意依然不止。   随缘很安静,千层雪放在身畔,她盘膝坐着,双手置在膝上,一副凝神的样子。   时间在流逝,一点一滴,随缘仍旧没有反应,没有睁开眼来,表情也没有变化,安静,只是这安静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这孤单借着风雨,更肆无忌惮地曼延。   夜,深了。   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是冰冷的雨水把我淋醒,雨水?我惊讶起来,雨怎么会淋到我,随缘不是给我施了仙术吗,这雨怎么会---我讶然地发现,不仅是我,随缘也在被雨淋着,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着一种伤感的诱惑。   我想喊她,告诉她算了,真不想见到她这样被雨淋着,可又开不了口,怕打扰她,打断她在追求着我渴望着那些记忆,无疑,我是自私的,只看着她,身边连把伞也没有,而那盒才吃了几口的冰淇淋,早已被雨水击碎,化成浑浊不堪的水,而且还在继续被击打着。   时间,依旧在流逝,我们坐在雨里,一起淋着雨。   冰冷的雨水,全身早已冰冷,纵然是六月的天气,也冷得发抖,寒气在侵袭着我们,像是侵袭着那些飘落下来的落叶一样无情,我想挣扎,想回家去,可随缘   还在坚持着,为我的事情而努力,我必须坚持下去。   是什么碰了我一下,低头时,见是随缘的手,她似在想握住我的手,于是我就把手给她,她的手---一片冰冷,比雨更具有寒意。   她展开我的手掌,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写着什么,直写了两遍,我才认出是什么字:闭眼。   我于是闭上眼睛,然后----   这是哪里?是---记忆?随缘把我带进记忆里来了?! 第067章 青雅的精彩出场   耳边,立即被痛苦的呻吟和呐喊充斥,人们在奔跑,没命地逃,妖魔从天而降,从河水里跳出来,从不知处窜出来,肆意奢杀着镇上的居民,瞬间,血流成河。   书生(莫不是我?)见势不好,拉着泠泠的手就逃(泠泠?不知何人),没命地逃,建筑在倒塌,危险一直在身边,任何地方都是战场,都是屠杀。   书生紧紧拉着泠泠的手,不敢松开,终于逃到一张桌子下面,瑟瑟发抖,道:“不怕,有我在,不怕。”回头看时,不由吓了一跳,被自己拉在手里的居然不是泠泠,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姑娘,你是---你怎么在这里?”书生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书生,目光里满是问号。   “对不起,可能---”是我拉错了吗,太乱了,所以一时就拉错了,那么泠泠---想要冲出去寻找她,这时一条粗壮的腿走过来,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书生不敢再出去,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又怕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太害怕而尖叫,那样的话可就死定了,竖起指头向她嘘了下,女孩子点了点头,似明白她的意思,同时仍是看着书生,上下不停地打量着。   眼前一道光华砸来下,魔物被击倒,随之一个身穿蓝底白条的剑仙出现在眼前在眼前,一剑下去,将魔物的头给斩了下来,这头竟直向书生这边滚过来,直滚到脚下才停下,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嘴巴里全是血,竟是一个似人不是人,似牛头又不像的怪头。   书生吓得捂了眼睛,差点就冲了出去,倒是身边的少女一点也不惊慌,从身边的地上捡起树枝,把头给拨了过去,然后又是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书生。   幸好因掌门之故,很多仙剑被赶下山,暂居在山腰,一些也见山下小镇今夜热闹非常,下山来玩,结果正好撞到妖天下突袭小镇,于是急忙应战,斩妖除魔的时候到了,山腰的剑仙接到山下小镇发自剑仙的求助信号,也火速度御剑赶来,共御强敌。   书生睁开眼时,见那个恐怖的头不见了,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子,见也仍在看着自己,目光里满是不解,好像有很多疑问似的,自己也不由打量起她来。   一袭白衣,稚气未脱,优雅可爱,超凡脱俗,刚才未留意时倒不觉得,此时仔细一看,不觉心里一惊,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尤物,简值就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不由看得痴了。   少女忽觉书生在看着她,脸上微微一红,才把视线从书生身上移开,起身要出去,书生见了,赶紧拉住她的手,道:“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   少女回过头来,看了看书生,又看了看书生拉着她的手,书生赶紧放手,道:“姑娘莫怪,在下实无轻薄之意,只是外面纷乱战事,还是暂且这里比较安全。”   少女又打量起书生来,仍是坐下,只是书生倒不敢看她。   想要去找泠泠,可外在已打在一处,正处于白热化状态,很多地方都燃烧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何况绯衣是修仙之体,泠泠是妖,比起自己来,都很能打,应该都比自己安全,只有自己是最危险的了,想到这里,不觉有些沮丧,叹了口气。   抬头时,见少女仍是在盯着自己看,书生笑道:“你是在问我为什么感叹吗?”   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书生道:“看到生灵涂炭,岂不能感叹?万物生灵,各安本份,互不侵扰,相安无事,岂不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还伤及无辜的人,这就更不应该了。”   “嗯?”少女显得更不明白了。   书生道:“镇上的百姓是无辜的,今天,这次是妖天   下错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妖天下和仙剑派的恩怨,又何必要牵连到无辜的百姓,如此行为,令人发指。”   少女仔细听着,继续打量着书生,并不发言。   书生感叹了下,自言自语道:“幸好今天有仙剑派的众剑仙在,或可挽救这场浩劫,他们为了维持天道不坠,斩妖除魔,虽有偏颇,如今看来,仍不失为一件大功于世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你---错了?”少女终于开口,问了这一句。   书生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二字要说出口时,又收了回来,道:“还请姑娘见谅,刚才事起仓促,一时拉错了人,无意中冒险了姑娘千金之躯,实属无意。”   少女点了点头,道:“你刚才说,斩妖除魔,虽有偏颇,是什么意思?”   书生道:“人有善恶之分,妖亦有,尽数杀之,实有不妥之处。”   少女道:“妖生性残忍,哪会有什么善恶之分,就算现在没有杀人,以后也会有的。”   “非也非也,”书生道,“妖不伤人,奈何杀之?在他没有杀人之前,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杀人?这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妖生性残忍,就应该尽数杀了。”少女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这让书生不由有些失望,想不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有这样可怕的思想,实在是一件憾事。   书生道:“我们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又如何能预见妖长大了,强大了,一定会杀人?”   这话,不由把少女给怔住,想了想,道:“可是我没有见过善良的妖,只知道他们会杀人,而且,现在你也看到了,镇人多少无辜的百姓被妖天下给杀了。”   眼前的景像,不由不让书生叹息,遍地是无辜居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刚才还是节日,漫天烟火,都沉浸在幸福之中,结果转眼间血流成河,生死两茫茫,叹道:“都是苍生,为什么不可以和平相处?如此杀戮,意义何在?妖天下,你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说着,书生竟起身,挪出去,站起身来,四下看着最后的战斗,整个小镇几乎被毁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尸体横呈,不由仰天长叹,大喝一声:“妖天下主人安在?如此行为,有违天道。”   气势惊天地,泣鬼神,可惜声音太小,完全被战斗的喊打喊杀声给吞噬。   书生又扯着嗓子,呐喊了一声,仍是气势惊天地,泣鬼神,可惜声音太小,完全被战斗的喊打喊杀声给吞噬。   书生不由狂笑,仰望星空,第一次感到自己那么渺小,一无是处,至少剑仙还可以去与妖魔战斗,去拯救那些无辜的百姓,自己能干什么?讲道理吗?连喊出去的话,自己都听不到。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书生欲再喊一次时,可惜再也没了胆量,四下死一样的沉寂,这沉寂让他感到恐惧,感到死亡迫在眼前。   剑仙们也在纳闷,所有的妖魔突然消失,正在战斗着,突然就消失在空气里,再也找不到形迹,难以理解,接下来迎接未知的,是无尽的恐惧。   未知并没有太远,一个没闷的声响起来,大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那竟是脚步,每一步都引起大地的颤抖,尘土飞扬,瓦烁坠落。   先是被托得长长的影子,然后他终于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本以为会是一个丈八的怪物,结果只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迈近,借着未掉下来的灯笼,书生见她竟有几分熟悉,想了一下,吓个半死,她不就是刚才卖许愿船的那个老奶奶吗,泠泠还跟她学着做许愿船,现在想起来,心里不禁一阵冰冷,后怕地要命   ,身子一矮,赶紧再一次钻到桌子底下,少女依旧看着她。   书生感到自己有些狼狈,解释道:“外面太危险,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少女只看他,什么也不说。   一阵刺耳的尖笑,老妖精裂开嘴,露出两颗黄牙,笑起来,书生听着,感觉一阵恶心,几乎要吐,这时女孩子竟伸过手来,捂住他的两只耳朵,然后拿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再松开手时,笑声仍在耳边,只不再感觉那么刺耳,那么恶心了,书生看着她,不由有些惊讶。   “埋伏得好,杀了我那么多手下,还有多少人活着,一起出来送死吧。”老妖精发话了。   “大胆妖孽,仙剑派众剑仙在此,轮不到你放肆。”说着一个剑仙提剑冲过去,老妖精轻轻一挥衣袖,那人不能近身,直接被击飞了出去,其他的剑仙见她如此功力,不由互相看了看,小心起来。   “一起上吧,一起打死比较快些,我很忙的。”老妖精笑着又走近了些,全身笼罩在一丝丝升腾而上的黑气里,一张脸像树皮一样,令人感到可怖,完全不是在卖许愿船时的慈祥模样。   众剑仙互望了下,合边冲杀过去,顿时剑气如虹,招势之华丽,之炫目,众仙术纷呈,让书生大开眼界,叹为观止,正感叹者,想这下这个狂妄的老妖精非被群欧不可,估计是要死无全尸,结果不想她一声尖叫,一道气波爆炸开来,以她为中心,向四面极速扩散,竟把众剑仙击退,同时探出手臂,突然有千百年手臂来,这些手臂暴长,森然白骨构成的手袭向每个剑仙,直击咽喉。   不好!书生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想这些剑剑不是很厉害吗,难道就这么死了吗?这时听天空传来一声喝:“大胆妖孽,看剑。”(剑仙是不是都喜欢这句台词啊?郁闷)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书生睁开眼睛,见竟是绝尘,绝尘御剑而来,倏忽而至,一道剑光直击下来,逼着老妖精不得不自救,暂时放弃了对众剑仙的进攻。   众剑仙死里逃生,吓坏了,见大师兄绝尘来了,重又燃志希望,拥在他身后。   “你是谁,身手不错。”老妖精问了一句。   有人喝道:“他是我们的大师兄,人称苍天一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苍天一剑?”老妖精笑起来,道:“想要我的命,很好,很好,让我看看仙剑派出了什么样的高手。”说着手在空中一抹,天空顿时变色,一半燃烧着火焰,一半下着冰天雪地,大雪狂飞。   “阴晓割昏晓?”书生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身边的少女忽然说了一句什么,不由转脸看她。   “她就是妖天下左护法鬼泣。”少女没有看向书生,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认识她?”书生感到奇怪。   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不时候见过她一次。”   “不是吧?”书生道,“见过她还能活到现在,你命可真够大的。”   少女瞟了一眼书生,又盯着她说的鬼泣,不再说话。   见她使出这一招阴阳割昏晓,绝尘心中不由暗暗一惊,想不知道她是妖天下什么样的高手,好强的魔力,我得小心应战才可以。   绝尘举起长剑,凌空挥动一下,身边隐隐浮现由剑气凝结的剑阵,九把剑浮动着,可攻可守,闪着寒光。   “不错,不错,你是凛玉的弟子?”鬼泣问了一句。   “要战便战,勿须多言。”绝尘挥剑直指,懒得和她费话,只一句话,声势大振,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众仙剑受他感染,顿时热血沸腾,只待他一进攻,立即随后跟上,与鬼泣大战三百回合。   书生见他如此,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道:“绝尘果然气势   逼人,英俊不凡,看来这老妖婆今天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少女看了看书生,道:“你认识他?”   书生点了点头,道:“何止认识,而且还很熟,他师傅是凛玉前辈,和我有忘年之交,和掌门也曾有一面之缘,还有---”还要说下去,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以认识剑仙为荣了,可真是俗不可耐,说到此赶紧打住,不再说下去。   此时,鬼泣已经和绝尘战在一处,剑气所至之处,房屋崩塌,山石击飞,鬼泣身法诡异,时隐时现,总是在绝尘即将得手之际,突然消失,然后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绝尘身后,暗施偷袭,凶险异常。   从地上打到天空,书生和少女钻出桌底,仰头观看,书生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牵上了她的手,感觉到时,偷偷看她,也只沉醉在两人的打斗之中,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手在书生手里,被一个男人牵着。   两人飞在高空,凛然相对,倏忽在此,倏忽在彼,位置变化莫测,绝尘站在剑上,衣袂飘飘,凝剑气击杀鬼泣,忽然鬼泣使出幻术,幻化出十几个自己,排成一排,然后一起冲向绝尘。   绝尘闭目冥思,想从中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鬼泣,万一认错,她将有机可乘,眼见众鬼泣冲到身边,绝尘睁开眼睛,挥手间,一道由剑气凝成的巨剑挥过,众鬼泣化作碎片,消散在空气中,而真正的鬼泣已不知所踪,绝尘一惊,感到身后一凛,鬼泣白骨构成的手指已刺入他的身体。   看到此时,书生讶了一下,不由张大了嘴巴,众剑仙更是感出身受,好像那一爪是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绝尘急忙转身挥剑,鬼泣已然飘远,绝尘感到体内一阵冰凉,真气速度外泄,眼见就要支撑不住,欲赶紧治疗,封住真元,鬼泣一招得手,不愿放过,随形而至,欲再施偷袭,不给绝尘治疗的机会,而绝尘被击中后,略撑片刻,感觉眼前已出现重影,终于又是一招出错,现了个机会,鬼泣再一次偷袭得手,绝尘再也支撑不住,摔了下去,鬼泣仍是随形而至,欲将绝尘亲手杀死。   众剑仙急忙群而攻之,要救下绝尘,使出千华凝霜剑阵,鬼泣知道这千华凝霜阵的厉害,纵是锁妖塔,一旦被击中,也瞬间被摧毁,在没有练成六道森罗阵第十层之前没有十足把握能挡住这一招时,还是退僻为好,当下身子一隐,消失在空气中。   威力巨大,必耗损巨大,千华凝霜阵剑气浩然,可摧日月,但极耗损真元,人数越多,威力越大,耗损也越大,众人为救下绝尘,用了这一招,换取了救下绝尘的机会,但紧接就出现体力不支等现象,鬼泣再次现身,一招岁星落殒,众剑仙倒地一片,几无力再可站起,绝尘想勉强站起来,才欲催动真气发招,才一牵动真气,就晕眩过去,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大事不好,书生赶到死亡再一次迫近,而且从未有地的接近,甚至感到它的冰冷和寒气侵体,身边---书生四下看了一下,那个少女居然不见了,心里吓坏了,心想她这时候出去,那可是必死无疑,想要喊她,可又不敢,只眼睛搜索着,希望她可千万不要闯出来。   鬼泣见众剑仙一败涂地,尽数倒在地上,就算勉强支撑着剑站起来,也无力再出招,一阵尖笑,笑声中夹杂着阴风阵阵,寒冷刺骨,喝道:“死呀,死呀,哈哈哈,哈哈哈。”催动法力,欲一招将所有剑仙杀死。   “你就是鬼泣?”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可穿透力极强,众人全都听得清楚,书生也听得清楚,寻声望去,不由惊呆在那里,她竟是----   竟是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只是不同的,此时,她的手里多一柄剑,一柄极修长的剑,剑身幽蓝,冷若寒冰,碎玉寒星在剑身上闪耀着,泛着圣洁的光芒。   “师妹!”   “师妹!”   “你可来了!”   众剑仙一阵纷乱,听语气里竟是惊喜之声,看样子她竟是他们眼中的救世主,可她那么小,看起来不过15岁的样子,稚气尚未完全脱去,只是她仰起脸来,目光坚定,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一步一不走向鬼泣,风扬着她的长发,秀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神仙一流的人物,这一句话再一次掠过书生的意识。   众剑仙见了他,有了勇气爬起来,全拥到她身后,把她作为自己的保护盾,同时有人赶紧给绝尘治疗,先封住真元。   剑仙中有认识她的,也有不认识她的,书生听有人悄悄地问道:“她是谁?怎么在山上没见过她?”有人回道:“她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以后的掌门接班人,基本上见不到的。”有人道:“她怎么那么漂亮呀,修仙真是太可惜了。”有人道:“她叫什么名字?”有人答道:“听说叫青雅。”有人道:“真是好名字,青雅,青雅,小师妹太漂亮了。”------   青雅?!书生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青为青涩,雅为优雅,青涩的优雅,真是古今天下四书五经盘古开天辟地有史以来最好听的名字,如醇酒,可品,如鲜花,可赏,搜罗千古,纵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书生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除了感叹,发出啧啧之声,再无其他,又感造化弄人,怎么会造出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儿。   “你是谁?”鬼泣见众剑仙如此寄希望于她,不由感到惊讶,遂问了一句。   “青雅。”她回答得冷冷淡淡,在鬼泣面前站定,鬼泣也不见她如何发招,催动真气,只那么翩然走过来,随意一站,竟感到自己的阴煞之气顿时消了很多,被逼了回来,心里更是惊讶,又见了她中的长剑,这惊讶又增加了一层。   “葬月(剑名)?”鬼泣问道。   “正是。”青雅说着举起剑来,向空中一挥,在乌云密布间割开一道口子,如霜月色丝丝穿透下来,乌云四散开来,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阴阳割昏晓的状态法术被破了,但见一轮满月遥挂中天,月之冷辉千丝万缕奔向奔向青雅手中长剑,缠绕剑身,最后隐在其中,不见踪迹,而剑身猛地一亮,大放异彩。   “如此绝世好剑,居然在一个后辈后里,真可惜,蜀山没有人才了吗?”鬼泣说着尖叫起来。   “师傅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你一定会出现的,她果然没有猜错,今天,我要为太师傅报复。”青雅的声音依旧很平淡,一点也不像是在挑战,说着时,缓缓抬起手臂,长剑直指鬼泣。   “好,我倒要看你有什么能耐。”鬼泣说着猛地一甩头,头发突然暴长,扫向青雅,发招出其不易。   “小心!”书生见鬼泣有点使诈,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就出招,心里着实紧张了一下,喊了一声,只是这一声,立即被淹没在众多的“小心”之中,和书生一样,青雅的师兄们也都狠狠地紧张了下,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小心”。   青雅身子一闪,已飘在一丈之外,这一后退,倒让人觉得有点怯敌之感,只鬼泣心里明白,她这一退,实则是保全之法,在未和对方正式交手摸清对手的招式时,适当地退避是正确的选择,她不逞强接招,不急不燥,就凭这一点,就是修仙的好材料,但不知资质到底如何,再要再过招才知道。   青雅催动真气,祭起九淬寒气剑阵,十二只由剑气   凝成的剑护在身侧,这九淬剑阵,攻时可随主人一起进攻,以手中剑为中心,四散开来击向对方,自非攻时,可起到格挡作用,比凛玉的剑阵,要高明的多,是为上乘仙术,众师兄只见过掌门使过这招,今见青雅年纪轻轻,就祭出了九淬寒气剑阵,有佩服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鬼泣知道这九淬寒气剑阵的威力,曾和上一代的掌门打战时,尝试过它的威力,稍有不甚,就会被九淬寒气剑阵的寒气侵体,减慢攻击速度和力度,降低身法,同时,更知道这招非常耗损灵力,若非资质绝佳、可随心所欲吸取天地灵气者不可使用,强行为之,则后灵力反噬,轻则伤身,重则丧命,今见青雅尚未出招,直接祭出这九淬寒气剑阵,既惊又讶。   青雅祭出九淬寒气剑阵,挥剑直击鬼泣,十二只剑气凝成天剑,随剑气后发而先至,鬼泣自恃身份,当下也不躲僻,杖在空中一转,使了一招盾佑,祭出一面骷髅巨盾,剑气尽数击在盾上,盾被击碎化作万千碎片,如一张人脸被割开,纷纷而落,同时,剑气也消失。   鬼泣不待碎片尽落,一挥杖,碎片化作万千个小骷髅,张大着嘴巴,面目狰狞地飞向青雅,则时纵身而上,随后一杖砸下来,众人但见杖砸下来之时,天空似乎飞过一条黑龙,遮住月色,阴影将众人全笼罩在其中,四下尽是阴煞之气。   青雅不理骷髅碎片,以九淬寒气剑阵自行格挡,全力应付这一杖之击,纵身上跃,以剑击杖。   战斗地持续着,天地昏暗,月色也更冷清了,鬼泣招式老辣,青雅灵活多变,不硬接招,能僻而僻,出招不多,而有机可乘时,也绝不放弃,并且招招专克鬼泣,战了多时,难解难分。   鬼泣初逢对手,又喜又惊,喜的是难遇对手,可解心痒之痛,惊的是地手竟是一个才十几岁的人。人,在她眼里一向是渺小可怜的,除了会施诡计之我,无一强处,灵力不及仙,威力不及妖魔,而且感情用事,不知所谓。   青雅心中有数,来时就听师傅多次交待,切记心浮气燥,此战意在克敌而不是杀敌,而且,也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力,之所以能交战多时,不占下风,除了自己的冷静对应之外,更多的是师傅对鬼泣的招式和打法了中指掌,全都告诉了青雅,更想出一些可以克敌的招式,专克鬼泣,故青雅出招甚少,一则招式有限,怕反复多次使用,露出破绽,二则九淬寒气剑阵太耗灵呼,初用时,也只是要起到惊吓敌人的作用,实则威力大减,只有形而已,以自己真正实力,尚无能力祭出这上乘仙术九淬寒气剑阵。   战了多时,鬼泣见青雅出招甚少,尤其是招里没有那份杀气,居多只是试探,而九淬寒气剑阵,也不似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寒气只似晨露沾衣,仅可湿衣而已,根本伤不到自己,心里不由有些狐疑,改变战法,而强攻她的九淬寒气剑阵,果然,青雅立即有所回应,以剑迎她的招,从防守变成进攻,似对九淬寒气剑阵有所顾忌,鬼泣见了,不觉心喜,只僻开她的进攻,也不攻向她本人,只对她的九淬寒气剑阵展开疯狂进攻。   青雅虽尽力想挽救,但实力相差太远,在鬼泣的疯狂进攻下,九淬寒气剑阵在吸收了一定的伤害值时,变得越来越虚弱,几成好看的摆设,张于在鬼泣最后一个猛击这下,化作碎片而消散在空气里。   鬼泣顿时明白了,不由纵声大笑,原来这九淬寒气剑阵根本就是只有其形而无其实,她祭出九淬寒气剑阵,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有所顾忌,不敢近身,而自己的绝杀招式几   乎都是近攻,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年轻如此轻轻,怎么可能会有巨大的灵力,祭出这九淬寒气剑阵?   正在犹豫之时,见青雅举剑一挥,再一次,月之冷辉化作丝丝灵气被汲入剑中,鬼泣顿时明白了,原来以她灵力,根本就不能祭出这上乘仙术九淬寒气剑阵,完全是借助这把葬月剑,又恰好满月,天地灵气充盈,她借月之灵气而才祭出这九淬寒气剑阵。   鬼泣明白过来,一声刺耳的尖喝,杖在空中划过,青雅正举剑速度地汲取月之灵力,突然那轮满月消失不见,汲取灵力被迫中止,而天空变成血红色,一张阴森恐怖的脸显在天幕上,张开着嘴巴,露出森然洁白的利齿,似要把人都给活生生地吞进去,大地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阴风阵阵。   失去了灵力来源,再也不能祭出和淬寒气剑阵,若要强行祭出,鬼泣以青雅资质估计,纵然资质绝佳,至少也要耗尽灵力,祭出剑阵,恐再也无力施展仙术。   见青雅转身欲逃,鬼泣身子一闪,已近在青雅身边,一招幽冥鬼爪击向青雅,众人见青雅怯阵,就感不祥,见鬼泣突然施杀招,全力以赴,又是近身,青雅若躲不及,被这一爪击中,非香消玉殒不可,而近战,又是鬼泣的最得意战机,上一代掌门就是在近战中死在她的幽冥鬼爪之下。   不下,众师兄,包括书生在内,都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小心”,可又怕打扰了青雅,让她分神,只捏着一把汗,天地间,一片宁静。   她果然中计。   青雅见鬼泣突然近身,早已知道她会使这一招,心想师傅猜的不错,她一定会用这一招杀我,虽然知道,不过仍是凶险异常,稍有差迟,慢了一步,必被她这一击毙命,青雅感到也幽冥鬼爪已阴气侵体,几欲破衣而入,当即催动全部灵力,使了一招霜凝天凛。   众人(包括书生,尤其是书生)正自捏着一把汗,见鬼泣一击即至,几近侵体,而青雅竟不躲僻,亦不还手,暗叫不好,不由闭目而不忍观之,不想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竟是痛苦异常的尖叫,众人睁开看时,见鬼泣退离三丈有余,一脸痛苦之色,而青雅被被冰在玄冰之中。   这一招霜凝天凛,是上乘仙术,一般只用于极险之际,生死之间,而值极险之际生死之间时,往往或全力击杀对手,以达到与敌共存亡之志,或心思混乱,只想如何躲僻,往往想不到这一招,除非早有预感,刻意施为,这种冒险凶险异常,更是剑仙们不愿为之,故众师兄未见前辈使用过。   而青雅为特例,早有掌门师傅安排,算到必会有这惊险一幕,故一直心思清晰,先是祭出九淬寒气剑阵,使出这招上每仙术,让鬼泣惊讶,不得不十二分的小心,然后以她的聪明,必会有战斗中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力祭出这九淬寒气剑阵,完全借葬月剑汲取月之灵力,自然会使出她的幻境之术,改天换地,让自己不能再汲取灵力,以祭出九淬寒气剑阵,而与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差太远的后辈打了这么久,受骗上当,有损体面,她必心生暴戾,欲一击必杀,而这一招,必定是她的成名绝技:幽冥鬼爪,有这贴身近攻,青雅方能使出这一招凝霜天凛。   凝霜天凛,可在瞬间将自己冰封然一块玄冰之中,使自己免受任何法术和物理伤害,同时,自己也不能使用任何仙术和物理进攻,对近身的目标有一定机率产生冰冻效果,灵力一定时间内尽失。   鬼泣近身攻击青雅,突然无法进攻,心中不由一惊,同时又被冰冻,欲施术解除冰冻效果时,发现灵力尽失,   竟无法施术,更是大骇,一时呆在那里,这时青雅突然发难,才有可乘之机。   玄冰暴裂,青雅破冰而出挥剑砍下,此时,青雅灵力尽失,去势缓慢,力度和命中都很差,只鬼泣大惊之下,忘了躲僻,待反应过来时,身体冰冻效果未除,又慢了一步,这一剑竟直斩在鬼泣手腕之上,手自腕处掉了下来,鬼泣一声惨叫,声音之凄厉,令人毛骨忪然。   鬼泣立即隐身,隐在茫茫夜空里,天际传来她的诅咒:“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幻境消失,一轮明月遥挂中天,冷辉万里。空中,青雅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映着月色,朦胧之际,恍若仙子。   青雅轻飘飘落下,失魂落魄,刚才一战,实在是太过凶险,稍有差迟,必命丧她手,回顾起来,不由心惊胆颤,后怕不已。   这一战,过瘾!   书生赶紧迎上去,见青雅一脸倦怠,面色苍白,道:“你没受伤吧?”   青雅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突然虚力,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倾,倒了下去。   “青---青雅?”书生将她揽在怀里,众师兄涌上。 第068章 情牵   残月,风清云淡。(又一个画面?)   书生穿过瀑布一侧的狭道,一面巨大的阴影遮下来,再走几步,昏暗的草里竖着一块巨石,近时,见写着“思过崖”,转这过石,是一个宽敞的所在,在月之冷辉的掩映之下,芳草凄凄,延伸出去的石上,青雅正坐在那儿打坐,剑放在身边,其实是不是打坐,书生也不知道,因为只能见到她的后背,虽只是后背,仍是一眼可以认出她就是青雅。   书生怕吓到她,故意咳了一下。   “你是谁?”青雅也不回头,直接问了一句。   “在下何从,因知你被罚在此思过,特意前来探望,另答谢你上次不杀泠泠之恩。”书生说着走上前,青雅仍是坐着不动,道:“我在思过,是不可以来看我的。”   书生道:“我又不是仙剑弟子,那些门规约束不了我。”   青雅道:“那倒也是,不过师傅知道了,终究不好,你还是回去吧。”   书生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不知是否方便?”   青雅听他话要说,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书生一眼,道:“想问什么?”   书生道:“你晚上也要在这里吗?”   青雅道:“是。”   书生听了不由感叹,道:“如此清冷这境,岂可长时间在这里,下面阴风阵阵---啊---”说着走上前探头去看,见下面竟是不可见底的深谷,吓坏了,小腿肚子一阵哆嗦,感到一了巨大的引力把自己往下拉,要把自己给吞下去似的,转身就逃,直逃到草地里才罢,看着距崖端有一丈之遥,这才稍稍放心。   青雅见了,不觉好笑,只摇了摇头,却也不说什么。   书生讪讪地笑了笑,道:“听说你被罚思过,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早就想来看你的,只是又怕打扰了你的清修,故今日才来,还望姑娘见谅。”   青雅哦了一下,只看着书生,并不说话,许久,道:“还有呢?”   书生经她这一提醒,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只看着她,一时痴了,好在青雅好像并不介意。   书生取出彩壳,道:“这个是在即墨海边所捡,若青雅姑娘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个,这上什么?”青雅看了一眼,并不认识。   书生道:“这是五彩贝壳,相传有吉祥之意。”   “是吗?”青雅遂拿起一个彩壳,摸在手里冰丝丝,迎着月色,微微有些透明,上面色彩鲜明,倒也可爱。   书生见她把玩,介绍道:“贝壳相传为吉祥之物,远古滨滨部落,就把这些贝壳打磨光滑,用线串起来,作成各种饰品,手链、项链等,越难得的贝壳越成为一种地位的象征,往往只有王宫才有,而文字,最早也是刻在这种贝壳之上的,名为甲骨文---”   “是吗?”青雅听着书生的介绍,一一看了下,不喜欢的,只看上一眼,喜欢的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待看完后,道:“可是,有什么用呢?”说着竟又递给书生,书生不由有点诧异,道:“既然喜欢,为何又还给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拿去即可,不必客气。”   青雅道:“不用,看一次就可以了。”说着塞进书生的手里,道:“你能来看我就很难得了,对了,最近蜀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二人聊起来,书生就草地上坐下,不过不敢太近崖边,先说锁妖塔,青雅道:“这个早就知道了,师傅果然没有猜错,不过是好是坏还不太清楚。”当得知绯衣入了锁妖塔,感到非常奇怪,问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生把凛玉的话说给青雅听。   “是这样吗?”青雅想了想,道:“怎么感觉和师傅说的不一样呢?这件事,师傅知道吗   ?”   “好像不知道。”书生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青雅道:“曾听师傅说过,妖天下主人是不死之身,就算是封在了锁妖塔里,也只是禁锢了她的行动,青雅怎么可能进去杀死她,而且,她的神识被师傅封在自己的身体里,只是天劫之期内能控制住她的神识,就可以阻止这场天劫,为什么凛玉前辈会让绯衣去锁妖塔,里面很危险,基本上是不可能出来的。”   “这个---”书生也被问住了,想了想,道:“绯衣有一把魔剑,凛玉说是妖皇留下的,是不是用这把剑就可以杀了妖天下真身?”   “妖皇?”青雅道,“凛玉前辈说是妖皇吗?他的剑怎么会在绯衣手里,听说那是一把魔剑,在妖皇残杀正道人士时,剑吸汲了大量死者的怨念,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连妖皇自己都无法控制这把剑,而被这把剑操纵,丧失了理智,任意残杀自己的教众,最后被引诱到锁妖塔,困在里面,是生是死也不知道,那把剑也不知道哪去了,你确定绯衣拿的就是那把剑吗,是凛玉前辈说的吗?”   “你是说,这把剑会吸取死者的怨念,而变得越来越强大?”书生听了,不禁有些害怕。   青雅道:“师傅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的,凛玉真的认定绯衣手里的剑就是妖皇的剑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还让她进锁妖塔,真的很让人难以理解,或许凛玉前辈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书生道。   “锁妖塔里的怨念太多了,妖皇的这把剑会汲取这些怨念而得越来越强大,我不知道绯衣----对了,绯衣她一直都在使用这把剑吗?”   “一直在用。”书生说完又修正了下,道:“至和我认识她后,一直都是在用这把剑。”   青雅问道:“什么问题也没有吗?我是说,会不会有时候好像失去理智之类的?”   书生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问题凛玉前辈也问。”   青雅道:“这可奇怪了,难道她身上有某种东西可以抵抗这把剑的魔性吗?凛玉前辈既然让她去锁妖塔,看样子应该是这样的了。”   书生道:“但愿如此。”   正聊着,忽然想起昨夜见到鬼泣出现在这里,她上次被青雅斩掉一手,一定记恨在心,抱仇心切,书生把昨夜之事说明了一下,让青雅作好备战准备,青雅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鬼泣竟会亲自上山,真当蜀山无人了。   不知不觉间,东方微亮,竟快要天亮了,青雅见了,讶了一下,想不到一夜竟这么快就过去了,还未来得及修练心法,赶紧催书生离开,书生也才想起泠泠尚在外面等着自己,赶紧离去,一时间走得匆忙,将彩贝忘在石上,青雅见了,只得收下。   泠泠见书生迟迟未回,又不便过去相看,见那边花草浓郁,空气清新,遂坐下来躺会,时间一长,不觉睡了过去。   书生回来时,不见了泠泠,以为等不及,已经先走了,欲走时,见外面竟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赶紧隐在山石后,莫不是给青雅送早餐的?不过似乎也太早了,天还没有正亮,偷偷去看,不想竟是绝尘,远远地站在瀑布外,似在向这边张望,又似在微微抬头看天。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忘及那个给他送药的女子?表面上越是冷若冰霜的人,往往用情最深,书生想走出去,又怕打扰到他,何况他应该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心事。   书生后退几步,转身时,才见泠泠躺在那边的花丛之中,正侧卧而眠,过去,想叫醒她,见她睡得香甜,倒有点于心不忍,只在她身边坐了,想有人来时,再喊她不迟   “公子,你愿意娶泠泠为妻吗?”睡梦之中,泠泠忽然说出这句话来,把书生给吓了一跳,看她仍是闭上眼睛,睡意尚浓,这才宽心,原来竟是梦话。   绝尘离去后,泠泠已经醒来,和书生略聊几句,也就告辞,相约晚上再来。   第二天,书生在相同的时间来了,想聊几句就回去,应该好好陪陪泠泠了,可一聊起来,仍是忘了时间,眼见天明了,才恍然想起来,作别青雅,去找泠泠,只是说不了几句话,两人又得分开。   第三天,依旧如此。   一连几夜,在差不多的时间,书生都会去看青雅,每每想早点回去陪泠泠,结果总是一聊就忘了时间,直到天明。   这样,青雅觉得时间越来越不够用,本来是要借思过的时间,好好修练心法的,结果书生这么一来,整夜都在和他说话,就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也很愿意听他说话,听他说去过的许多地方,说那些风土人情,尤其是有关于妖与人之间的感人故事,虽然不信,明知书生是为了让自己不杀泠泠,想改变自己的观点,可还是喜欢听,渐渐几天过去了,白日里又不给集中精神,终于下了狠心,想今夜若书生再说,就来他说明,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当下定这个决定之后,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就开始了等待,从上午到下午,从黄昏到残月遥挂天边,平生第一次有了等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总感觉他来了,会听到他的脚步声,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感觉他就在身边,只是回过头去的时候,除了空荡荡的月色,什么都没有。   已经是月西斜了,看来他不会来了,不来也好,正好可以凝神修练心法,青雅这样想着,可是去做时,才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心绪烦乱,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当下强行凝神,结果仍然是不可以。   现在,有一个问题在青雅的脑海里一直闪现: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第二天夜里,书生依旧没有来,青雅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可是想问人,又不知道要怎么问,和他并不是很熟,他又不是仙剑派的人,何况身边也无人可问,要离开思过崖,可是思过的禁期是绝对不可以出去的,那样师傅会很生气,也会受到更重的惩罚,心里左右不定,更不能静下心来。   青雅心浮气燥,只好放弃修行,见了身边书生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拿走的彩壳,拿在手里相看,不自间幽幽地叹了口气,想书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下山了吗?可是为什么都不来打声招呼,这不像是他的作风,难道是生病了吗?应该不至于突然病的不能起来,而且已经是两天了。   “在干什么?”青雅正想着,忽然有个人说话,把她给吓了一跳,竟完全浸禁在心事当中,未曾注意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时,见是掌门,赶紧喊了声师傅,又立即低下头去,心里不禁紧张起来,想师傅见了自己不用心练习心法,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   “拿出来。”掌门的声音不大,可是威严非常,刚才见了掌门,青雅下意识地把拿着彩贝的手背到身后,想张开手指,把彩贝扔下崖下的,此时见师傅喝了一声,只得慢吞吞地拿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掌门的脸色。   “这是什么?”掌门至青雅手中捡起一个彩贝。   “这是---贝壳。”青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哪来的?”掌门继续问道。   “是---”青雅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和书生倒也没什么关系,这贝壳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可出自本能,不想把书生牵连进去。   青雅道:“是上次在山下的小镇上买的。”   “玩物丧志。”掌门说了声   ,一拍青雅的手,贝壳被击起来,全洒向崖下。   “我教你的心法练得怎么样了?”掌门转过身去,背对着青雅。   青雅见师傅不再追问贝壳的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答道:“很多地方不太懂,总感觉有形而无神,是不是我修为还不够,所以才---”   “闭嘴!”掌门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青雅,道:“不要怀疑你的能力,为师能选你为入室弟子,难道还会看错了吗?你是在怀疑为师的眼力吗?”   青雅赶紧答道:“徒儿不敢。”   掌门语气略缓和了一下,道:“你是万万之选,我教你的心法,虽有难度,但以你的资质,再加以勤奋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青雅道“徒儿谨记师傅的教诲。”   “那好,来,跟为师过几招,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掌门说着飞至空中,凌在崖上。   青雅出招,向掌门进攻,掌门接应了几下,道:“你和敌人过招的时候也是这么轻柔无力吗?”   青雅听掌门如此说,只得加上几层灵力,掌门仍是嫌招式不够威力,喝道:“发挥出你全部的灵力,为师抵挡得了。”   青雅见师傅一脸的不悦,只得催动所有灵力,每一招式都尽其最大的的威力,掌门点了点头,心想不错,我果然没有错眼,这孩子又进步不少,再修行几年,定不逊色于我。   青雅见掌门微有颔首之意,不觉兴奋,更使出凌厉的招来,不知怎么,突然掌门似凝在那里一般,没有能向先前那样及时僻开,青雅一掌击在她胸口上,掌门身子直往后飞,撞在山石之上,碎石击落一片,纷纷落下去。   “师傅!?”青雅喊了一声,赶紧冲过去,把掌门抱在在怀里,飞至崖上,见掌门面色如纸,苍白无血色,不由吓坏了,想自己出手太重,竟把师傅伤成这样,后悔不已,跪在掌门面前,等着她责罚。   掌门盘膝打坐,凝心静气,调和了一会,这才缓过来,见青雅如此,道:“不碍事的,你起来吧。”   “可是刚才---”青雅不敢起来。   掌门叹了口气,道:“不关你的事,最近,被我封印的神识越来越强,刚刚才你打斗之时,竟有那么一瞬,混乱了我的意识,所以才没有僻开你那一掌,不过那一掌打得很好,准度,还有力度,都非常地好。”   “神识?”青雅道,“是妖天下主人的神识吗?不是已经被师傅完全控制了吗,怎么会---”   掌门道:“说控制,谈何容易,想当年,穷掌门及众长老之力,才困住她,我当初想以一人之力而控制她的神识,现在想想,真的是太低估她了,随着天劫之期越来越近,她神识的力量越来越强。”   “那师傅为什么不把他逼出来?我怕会有一天---”青雅只说了这么一句,不敢再说下去。   掌门道:“把她逼出来不难,只再想困住她的神识,只怕千难万难,你担心为师的安全,我心里明白,只是我身为掌门,纵然和她同归于尽,也不能放她出来,怕只怕,以我能力,不足以困住她。”   说到这里,掌门忽然声音一变,严肃道:“青雅,我问你,如果为师失败了,被她控制了我的意识,你会怎么做?”   “我---”青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掌门道:“这还要考虑吗?当然是一剑杀了我,听明白了吗?”   “我---我做不到。”青雅说着又低下头去。   掌门道:“为什么做不到?难道我拿着剑架在你的脖子上,要杀你,你也不忍心杀了我吗?”   青雅不语,只是微微摇头,感觉要自己杀了师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掌门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为师,   可那时的师傅已经不再是为师,被她的神识控制,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你须勿念师徒之情,一剑杀了我便是,如果连你也做不到,任为师去杀其他人,造成罪过,为师在九泉之下,也会恨你的,听明白了吗?”   青雅见师傅说得很沉重,想必师傅已经快要撑不住,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番交代,想要真有那么一日,要执剑杀了师傅,不免心痛可铰,落下泪来,在泪水中微微点了点头。   “斩妖除魔,维持天道不坠,是我仙剑派历来的宗旨,牺牲个人,又何足挂齿。”掌门说到这里,语气由厉转柔,道:“你也不用太过伤心,这只是为师作最坏的打算,待魔剑魔性恢复,再结合这把葬月,相信纵然妖天下再怎么强大,也无力阻止冲破剑柱。”   “魔剑?葬月?什么剑柱?”青雅听了,不由一惊,以前从未听师傅说过什么魔剑,更没有听到什么剑柱。   掌门道:“这个,不是为师一直隐瞒你,是为师一直不同意这种做法,但实至今日,或可一试。为师皆跟你说过琼华派剑柱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青雅点了点头,道:“可是---最后不是失败了吗?”   “那是因为时机不济,人剑双修,以双剑形成剑柱,直插天际,网缚妖魔,不断取之灵力为己用,如若可成,纵是天劫,亦可化为天佑,借妖天下众妖之灵力,而换我仙剑派白日山飞升之神迹,实为我仙剑派几代之夙愿。”   青雅似觉不妥,可见掌门脸上呈现向往之色,似已看到天光,引仙剑派飞升,当下不敢多有言辞。   掌门继续道:“可惜我派一向无人剑双修,更无铸剑之神淬,虽偶得剑冢铸剑谱,然材料无一不稀有,终穷几代之力,所得不过尔尔,仅铸成一把葬月,轻修真而重铸剑,有违斩妖除魔之宗旨,曾一度引起派内争执,几曾分裂,后不得不弃铸剑而正门规,你今所执之葬月,即是当年之神器。”   “这剑---”青雅拿起剑来,轻轻拨出来,迎着月色,光彩流动,异常华美,想再多问一些,不由想起上次归来之时,也曾问过师傅这葬月的来历,当日入派之时,师傅只是把这把剑给了自己,并未作说明,和鬼泣一战时,见鬼泣对此剑甚是惧怕,想定是不凡之物,想问师傅的,结果师傅不说,这次,青雅想问,又止住。   虽然青雅只问了一句,掌门已明其意,道:“上次你问我,是因为时机不够,当日尚未决定利用剑柱牵制妖天下,今日既然已作止决定,告诉你也不妨。这剑灵力非凡,但并非所有人都能驾驭,纵是我亦不能,强行施为,只会伤身损神,当年我师傅,也就是上任掌门,与鬼泣一战,欲强行控制此剑,结果灵力大减,败给鬼泣。”   青雅听了,想难怪上次鬼泣见了这剑,问我和掌门是什么关系,她所指的掌门,应该是上任掌门,不事一解,不过不由惊讶,可是这剑自己一直在用,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这怎么会---   听师傅继续说下去,道:“你是人剑合一,至当日你接下这剑时,就人剑双修,它认你为它的宿体,故你用此剑,不但无害,反灵力倍增。”   听掌门之意,似欲用葬月和魔剑形成剑柱,以待天劫之日,网缚妖天下,汲其灵力,化天劫为天佑,甚至可引仙剑派白日飞升,葬月与青雅人剑双修,可是魔剑呢,莫不是绯衣控制魔剑,想也是了,她可以执魔剑而不伤身,想必也是魔剑之宿体,凛玉命她去锁妖锁,目的就是使剑汲锁妖塔里的无尽怨念,把剑之魔性激发到最大。   当青雅把这些想法告诉师傅时,师傅点了点   头,不过又微微皱起眉头,青雅道:“怎么了?我说的什么地方不对吗?”   师傅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控制魔剑,谈何容易,此次可谓是孤注一掷。”   青雅欲问为什么,师傅不愿再说,只让青雅静心修行,勿必在天劫到来之前,把心法练成,只有那样,才能更进一步激发出葬月的威力,更多一分胜算。   目送师傅离开后,才想起忘了问书生之事,不过就算师傅在,也不方便问的,刚才听了师傅的一段话,心里略静了些,静下心来修行心法。   又是一天过去了,夜里,书生仍没有来,但青雅已不再那么盼望,想他不来,正好可以好好凝神修行心法,才静下心来,听到脚步声响,以为是书生来了,不觉有些兴奋,赶紧转过头去,眼前不是书生,而是泠泠。   “是你?”青雅说着拨出剑来,冷冷地道:“我说过,下次再见你,一定会杀了你。”   “求你救救公子吧。”泠泠说着跪下,青雅不觉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泠泠道:“公子被掌门抓了,关了起来,我想救他,可是---求你救救他了吗,看来他天天来陪你聊天的份上,救救他吧?”   “什么,你是说---书生?何从?”青雅更讶起来。   泠泠把事情说明了一下,原来这几天书生之所以没能来看青雅,是因为掌门命人把他给关了起来,戒备森严,泠泠是妖之身,不敢近前,无计可施,故才冒险前来求青雅。   青雅不信,但见她说得恳切,又不像是骗人的,遂答应如果是这样,一定会查明真相,问明师傅的,催泠泠赶紧下山,以后再也不要来找自己,否则真的会杀了她。   这事在心中纠缠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有师姐送饭来时,青雅有意无意地问了下,得知果然书生被关了起来,泠泠所言竟是真的,不觉诧异。   思索了一天,决定夜里去看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小就生长在仙剑派,对地形是再熟悉不过,猜想就知道书生被关在哪里,虽然是私下行为,青雅想若是偷偷摸摸地进去,被人撞见,反倒不好,还不知自己和书生是什么关系,不如就直接进去,问明情况,于是从正门进入,直接说要见书生。   青雅,掌门唯一的徒弟,入室弟子,又生得可爱乖巧,无不受尽宠爱,师兄们无不垂青,师姐们无不掩护照看,看守人见是她前来询问,以为是掌门之意,也不多问,赶紧引路。   青雅直入,越走越深,心里不由奇怪,想他一介书生,丝毫不懂仙术,有什么过错,关起来就是了,怎么还会关得这么严密。   “又到了开饭的时间了吗?先放着,等我写完了这首诗再吃不迟。”青雅尚未开口,见书生背对着自己站着,左手执扇,右手高抬,手中空空如也,却作执笔姿势,正在那儿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吟道:“佳人嗟吁恨我意,我恨不能展双翼,借月玲珑传心意,遥寄崖边寸草心。”   崖边?佳人?那不是指我吗?青雅听了,不由脸上一热,想这书生被困,不想着如何出去,却在念着我,怕我不知情,在恨他,可真有趣。   “今天吃什么?不会又是素的吧,书生我想吃肉了。”书生正吟着,莫地里问了一问,仍在奋笔疾书。   青雅看了一眼饭菜,道:“是清粥,不好吗?”   “清粥?”书生道,“都吃三天清粥了,不吃,不吃,等等---”说着才感觉出来声音不对,回头一望,见是青雅,赶紧反身虚空打了个叉叉,似在把刚才所写的诗全部抹去一般,道:“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结果就被抓来了,想让他们给你送   个信,他们又不肯,这几日,未能去看望青雅姑娘,书生失礼了,还望海函。”说着后退一步,一揖到底,外面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这书生莫不是疯了。   青雅看了看几个随行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好吗,我想和他说说话。”   几人看了看,出去了,青雅欲说什么,却见书生先摇了摇头,不明其意,问道:“怎么了?”   “错,错,错。”书生道,“你言辞有意,应该说有话要问我,而不是说‘想和我说说话’。”   “这个,有什么区别吗?”青雅不解。   书生长叹了声,不再说什么,又背过身去,低垂着头,似很伤感的样子。   “你---他们为什么要抓你?”青雅问道。   “问得好,”书生转过身来,道:“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可惜一直没有人告诉我,你是掌门让你来的吗,她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要抓我,把我关起来,还有,凛玉那老家伙知道吗,为什么不来救我出去?”   “这个---”青雅犹豫了会,低声道:“我是私下来见你的,师傅不知道。”   “你---”书生听不觉一阵感动,道:“蒙你此情,我死可瞑目奕,好了,既然是偷偷来的,那就赶紧走吧,不对,他们都知道了,一定会告诉掌门,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可惜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碗清粥,不如平分吧。”   书生说着把手伸到外面,端起粥来,一口气喝下去一半,道:“清粥清粥,果然够清,脱了鞋跳下去都捞不到米呀。”说着递给青雅,见青雅不接,以为是她嫌自己脏,又赶紧拿袖子把碗口擦了一下。   “我不喝,你---怎么感觉你变了?”青雅目不转睛地看着书生,心里一阵伤感。   书生长叹一口气,默默地道:“如果把你关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关就是几天,你会怎么样?”说着又背过身去,不语。   青雅道:“会怎么样?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的,不过不是关在这里,基本上都是在思过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书生听了,又是一声感叹,吟诗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语气中说不不尽的萧瑟之意。   青雅道:“我会回去师傅是怎么回事的,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书生道,“我想问你一些事情,第一,绯衣出来了吗?我预感到她有危险。”   “危险?”青雅不明白他的意思。   书生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既然我会被困,那么绯衣的处境应该也不会太好,我不是担心她会困在锁妖塔里出不来,而是出来后的情景。”   青雅道:“我会问师傅的,把问题弄清楚,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不要问,”书生正色道,“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绯衣出塔后,有什么危险的话,希望你能帮她,助她脱离险境。”   青雅道:“危险?她出了锁妖塔,直接就会在仙剑派,怎么会有危险?你可能想太多了。”   书生道:“但愿如此,这也只是我不良的预感,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希望你一定要帮我,我书生纵在九泉,亦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抱你的大恩大德。”   青雅见他说话有时慎重,有时又忽然疯疯颠颠,想必是关得太久了,而且又无人陪他说话所致,当下并不多说什么,只应了下来。   书生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青雅点了点头,道:“还有呢?”   书生道:“我想出去,自是无门,一个人被囚在这里,不免郁闷,我见那边也关了一个人,不如让他进来,我和他聊上了聊,畅谈人生,讨论学问,或可排解   孤独之感,不知可否?”   青雅应下来,到那边去看,果然关了一个老头子,发须皆白,手臂脚上都带着铁链,正坐在那儿,低着头研究着什么,直说“不对,不对,这样就入死门了,不妥,不妥。”青雅见他说得慎重,又深锁眉头,想看清他在干什么,上前多走了几不,见他面前也不知用什么划了一个棋盘,勿自在那儿下棋。   “这是什么?”青雅问了一句。   “八卦伏魔棋。”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青雅,道:“女娃娃,你会下棋吗?”   青雅见他目光如电,灵力逼人,虽衣衫破旧不堪,须发乱糟糟的,仍不免有几分仙风道骨之质,倒像是个修仙之躯,当然,这只是一时感觉,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这里关着什么人,今天算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洞里。   只看他第一眼,感觉他并无恶意,见相问,道:“略懂一二。”   那人一听,喜道:“那好,那好,来陪我下完这一局如何?”   青雅又近了两步,走过去看那棋,因无棋子,只用指甲代替,正面如果算是黑子,那反面就是白子,也不知他在这里呆了多久,竟然积了这么多指甲,用这个做成棋子,倒也难为他了。   青雅略看了看,知是个残局,只剩下最后几步棋了,眼见黑子被困,几乎无回旋的余地,白子随处一落,即可封死黑子,于是青雅择了白子,说了走法,老者替她落了一指,然后哈哈大笑,随手落了一黑子,不想黑子本来有困首之意,结果这子一落,定成活局,再想困住,几欲不可能。   老者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功力不济,实在可惜。”   青雅不服,道:“那我选黑子。”   老者随撤了子,起手一了一白子,结果一子把黑棋困死,再难突破,青雅看了半天,找不到可解之法,但觉玄妙。   老者意犹未尽,道:“来,来,女娃娃,我们再下一棋,任你选棋。”   青雅道:“不了,我得走了。”说完走了出去,正巧见几个师兄走过来,他们见青雅半天不出去,担心出事,就进来相看,青雅把书生所托和师兄说了,带头的师兄听了,赶紧摇头,道:“万万不可,本来就是关在一起的,结果两个人没半天就聊上了,然后就摆棋谱,甚至连觉都不睡,饭都常常忘了吃,绝对不可以关在一起。”   青雅见这么说,也很无奈,又问:“师傅为什么要关他,有没跟你们交代什么?”   师兄们摇头,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掌门只让看着他,没有别的交代,青雅听了,不觉奇怪,想回去问问师傅是怎么回事。   还没出去,就听一个师兄从外面慌张地跑进来,喊道:“掌门她---掌门她---”才要说出来,见了青雅,又把后半句话给收了回去。   “师傅他怎么了?”青雅不由惊讶。   那人道:“师傅好像疯了,拿着剑到处杀人,已经伤了不少师兄弟,现在正在和绝尘打,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青雅听了,赶紧冲出去,后面的师兄们也一起跟着出去。   才出了洞,就看见掌门在和凛玉对战,绝尘倒在地上,看来受伤不轻,已有弟子过去救治。   青雅转头看师傅,她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是透着无尽的怨恨,感觉完全失去了理智,这样的情形她曾见过一次,师傅被妖天下主人的神识控制了。   “师傅,师傅!”青雅喊了几声,想唤醒她的神识,但掌门毫无反应,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身形一闪,已至面前,一剑就砍下来,青雅勿自发呆,若不是凛玉速度够快,推开青雅,这一剑必要了她的命。   看来,掌门已经认不出青雅来了。   掌门虽被妖天下的神识   控制,但自我也在不断地努力,在试突冲破着她的束缚,妖天下主人的神识要压抑住掌门本人的神识,须耗损太多灵力,90%的灵力都用在控制神识之战上,外在的攻击只占一层,和绝尘战了一回,又受到凛玉的强势攻击,已灵力不济,提剑欲再发招,身子一软,昏迷过去。   众人将掌门送回房间,凛玉施以仙术,镇住被封在她体内妖天下主人的神识,告诉青雅等已无大碍,可以放心,遂离去看绝尘伤势。众人散去,只青雅留下来陪在掌门身侧,看着师傅昏迷不醒,想刚才的意乱之举,尤其是想起师傅曾说过如果她意识错乱,伤及无辜,自己要毫不留情地一剑杀了她,那样的事情,自己绝对做不到,不由伤感起来。   缓了一会,掌门渐渐醒来,见青雅在侧,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在思过崖吗,看样子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青雅以实相告,掌门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青雅见师傅这副样子,也不便再问书生之事,想不如且缓上一缓吧。   师傅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听如此说,青雅只得退出来,听心里担心不已,也无计可施,才走了几步,师傅叫住自己,道:“你有心事?”   青雅心中一凛,只转过身来,不点头,也不摇头。   掌门道:“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眉宇舒展不开,定是有心事,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给为师听听。”   青雅见问,也就不再隐瞒,把书生之事说了一下,并没有直接问缘由,但掌门见她问起,以明其意,道:“也许是我错怪他了,也许他真的毫不知情,那就放了他吧。”   青雅听了,不由心中大喜,虽仍是不知原因,但师傅不说,也不便问及,又道:“师傅,我还见到了一个下棋的老头,他是谁?”   “你问得太多了。”师傅说着闭上眼睛,脸色一沉,自行打坐凝神了,不再理会青雅。   青雅见师傅突然如此不高兴,想必那个老头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以后不必再见他了,道:“师傅,那弟子告退了。”   说着退了出来,记着师傅的话,赶紧去向守洞的师兄们传递掌门的意思,放了书生,并亲自进去,想看看书生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兴奋劲儿,去时,书生正在那儿叹息不已,不知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见青雅来了,笑道:“看你春风满面,莫不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青雅点了点头,道:“对呀,你猜是什么?”   书生道:“不用猜,定是掌门决定放了我。”   青雅听了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有人告诉你了吗?”   书生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说着有师兄过来打开了门,不想书生出了门,不是出去,而是直奔里面,青雅以为他是走错了,后面叫他,他也不回,只得跟过去,拐过弯,书生已经和关在最里面的那个老头已经聊上了,见书生竟在里面,二人对坐,青雅不由惊疑,再看那门,竟然是没有锁的,可以自由来去,上次未曾留意到,此时见到,惊讶不已成,见有师兄赶来,问是怎么回事,答道:“这门就是没有锁的,听说这个人是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说要囚禁自己一辈子,曾听掌门说过,如果他想出去,也不用阻拦,不过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出去过。”   “他是谁?”青雅问道。   几人都摇了摇头,道:“当初接手这份工作时他就在这里了,掌门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只每个月,凛玉前辈会来看他,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所知就是这么多了,凛玉前辈能来看他,莫不是仙剑前辈,可师傅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刚   才随口一问,师傅很不高兴。   书生和这个老头正在那残局,就是曾和青雅下过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已,不像其他人那样安安静静,青雅因刚才下棋受挫,想看看这棋倒是如此才能解,当下也不催促书生离开,站在外面相看,却见二人半天也不落一子,正看间,有师兄前来传话,说凛玉前辈来了。   青雅欲走,凛玉已经到了,见青雅在这里,先是一惊,又见书生在和老者下棋,更是一讶,而书生只顾和老头下棋,全然不顾外在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凛玉来了。   青雅向凛玉问好后,喊了声书生,提醒他凛玉前辈来了,和老头有事要谈,我们得走了,不想喊了几声,竟无反应,正无奈间,见凛玉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也站在一边,看他们下棋。   青雅想走,可又想知道棋的结局,见凛玉似乎并不介意,于是一同观看,只二人仍是半日不落子。   二人争执了一会,又不再说话,凝神看棋,这样,又过了很长一会,仍是不落一子,青雅看着有些按不住性子,想不过一局棋而已,何必如此执着,想要离开,又觉得不太礼貌,仍是站着观看,想这棋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适才和老头下了一局,选黑子不合适,选白子仍然不合适,而且所剩棋格不多,多半是平局吧,想着仔细去看那棋,看了一会,似感到有股力量在吸引着自己,自棋局延伸出一种巨大的力量要把自己给吸引过去,青雅下意识里催发灵力抵抗,不想自己不抵抗还好,这一抵抗,那吸引之力更大,并且棋局似发生了变化,在扭转,在虚化,每颗棋子都在移动,青雅想这怎么可以,一次只能走一子,岂能全子皆动,想去阻止,控制住局面,这时棋局剧烈震动起来,那些棋子竟化**形,黑子化成妖魔,白子则为仙剑派的剑仙,在棋局上冲杀起来,越演越烈,一开始尚能看清是棋局模式,渐渐夹揉在一起,难分敌我,乱成一锅粥,看到此处,青雅忽感喉间微微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昏迷过去。   她这一倒,才将书生和老头从棋局中惊醒过来,书生见是青雅,吓了一跳,赶紧冲出来,要凛玉救他,凛玉点了点头,欲出指医他,结果身子一晃,险些倒下去,全身精力全无,再无力出手。   书生顿时慌了,抱起青雅就喊人,里面的老头不紧不慢地道:“不用担心,只是昏迷过去,休息片刻就好了。”说着轻轻弹了一指,一道圣光击在青雅身上,她咳了一下,果然醒来。   “我---头好疼。”青雅说着见自己竟在书生怀中,脸上微微一红,书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把她放下。   这时凛玉也醒了过来。   书生问青雅是怎么回事,青雅道:“不知道,刚才只是在看棋,结果看着看着,就头好疼,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又记不清了,这棋,有古怪。”说着看向老头,老头哈哈大笑,道:“如果这棋有古怪,那为何我和这个小兄弟下了这么久,他头不疼,眼不花?”   这一问,不仅青雅不解,凛玉也惊奇地看向书生,又转身向里面的老头道:“师兄,这却是为何?”   师---师兄?凛玉这一声叫,书生和青雅都是大惊失色,万想不到这个自我囚禁的老头竟是凛剑的师兄,那么也就是说,目前他是仙剑派身份最高的人的,掌门也喊凛玉为师兄的,可为什么会自我囚禁在这里。   “师叔。”青雅赶紧施礼,希望刚才自己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书生也后退一步,长揖到底,恭敬地道:“原来是长辈,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什么前辈,不过是   带罪之人。”老头说着转过身去,长袖一挥,大有送客之意。   青雅见此情景,想必凛玉和他有事要谈,遂看了下书生,书生也正在此意,二人一同离开。   凛玉见书生和青雅离去,问道:“师兄,这棋到底有什么玄机,你已经研究了几十年了。”   老头不答,道:“这个书生是什么来历,仙术出神入化,我以神识试他,结果如石沉大海,丝毫不见底,难道我仙剑派出了这么一个奇才?”   “奇才?”凛玉笑道,“他只是一介书生,根本就不懂得任何仙术。”   老头吃了一惊,细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无论怎么试他,都无反应,对了,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凛玉道:“师兄可还记得魔剑之事?”   “磨剑?”老头道,“妖皇的那把剑吗?难道又出世了?”   凛玉道:“不错,我就是来向师兄请教如何才能控制这把剑,不损失其魔性,而又不被其所伤。”   书生和青雅出才出沿口,就见了一直在外相候的泠泠,泠泠见了书生,心里一时激动,竟扑倒在他怀里,泪水依依,弄得书生好不尴尬,待意识到青雅在侧时,泠泠这才赶紧站好,向青雅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帮忙,泠泠在此谢过。”   青雅见泠泠似有很多话要和书生说,自己在这里多有不便,也担心着掌门,告辞。   泠泠问书生被囚之事,书生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因为什么,泠泠劝书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隐隐有种不祥之感,书生也有此意,只绯衣尚未出锁妖塔,心里始终放不下心来,泠泠知其心意,道:“等绯衣出了锁妖塔,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即墨看海好吗,上次来去勿勿,我都没有玩好。”   书生点了点头,想虽然要舍下绯衣,有些不忍,可毕竟人各有志,她出了锁妖塔,立此大功,定可入仙剑派,而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再牵扯下去,只会误人前程,不如就随泠泠所愿,当下道:“既然喜欢,那我们就在即墨小住几日。”   泠泠听书生如此说,心里喜欢,想再次依在书生怀里,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大地震动了一下,两人一惊,抬起头来,寻声望去,望向锁妖塔,不想这一望之下,再回不过头来。   整个天色一片血红,锁妖塔似在微微颤抖,像是垂死的人在做着最后的呼吸,四下笼罩着纠缠不断的黑气,黑气化作似妖魔的模样,不断变幻着,旋转在锁妖塔四周,封印着的五灵之气,本来散发着圣灵之光,现在被这团黑气冲撞得越缩越小,渐至气若游丝,几乎被吞并,牵扯着塔角的八支粘着嗔言的铁链也在剧烈地摇晃着,几近被扯断。 第069章 敌对   外面风云色变,但罡风已止,整个天空一片血红色,大量的残云聚在一起,遮住太阳之光,天幕之下,尽为灰暗。   才出了藏书楼,在奔向锁妖塔之时,一路之上,不见一个仙剑派弟子,二人不觉诧异,但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绯衣可能有难,直接奔向锁妖塔。   到了锁妖塔,才发现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塔前,掌门,凛玉,绝尘,青雅,及其他的师姐师兄全在这儿,看他们个个脸色沉重,感觉像是有什么不祥之物要破塔而出,那么绯衣她---书生才要张口,问青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好像也并不是很清楚现状。   锁妖塔在震动着,索绕在塔身的五灵之气,全然不见,被一层浓郁的黑气所笼罩,可谓妖气迷离,这层妖气越聚越强,让人可以感受到邪恶的力量,这锁妖塔中不知关压了多少妖魔,如果它们要破塔而出,岂不引发一场浩劫?书生略算了一下,感觉天劫之期未至,这锁妖塔应该破不了,但不知是什么妖魔之物,如此强憾,竟带有如此邪恶的力量,五灵之气也被他逼退,难道是妖皇苏复?据说困妖皇之战,仙剑派死伤无数,好不容易将他逼入锁妖塔,用五灵之力封印,才将其镇住。   正纳闷着,妖气涌动越来越强,越来越近,忽然锁妖塔的石门轰然而开,碎石四溅,碎石散去随着一股极强的冷阴之气袭来,绯衣从里面走出来,众人见是绯衣,不免一惊,书生和泠泠则是一喜,但也立即就发现有不对之处,绯衣手中所提之剑,即那把魔剑,似乎大了很多,完全成了一把重剑,双手重剑,不仅如此,剑身罩着丝丝黑气,看样子是汲取了无尽的怨念,魔性苏复,只是这力量似乎---充满了邪恶。   绯衣站定了,看了看众人,才走出两步,身子一晃,再了支持不住,竟倒下去。   “绯衣!?”书生叫了一声,冲过去扶起绯衣,泠泠也想走过去,可又怕太过招摇,被人认出来自己是妖,固未动,仍隐藏在众人之中。   “怎么了?”书生摇晃着绯衣,但她已昏迷过去,抬头见既无人过来相救,不觉有些奇怪,见掌门转过身去,道:“凛玉师兄,你宣布吧。”   宣布?宣布什么?书生抱着绯衣,看着众人,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泠泠的心里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凛玉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展开,道:“这是青云长老写给我的信,绯衣是妖天下主人的后继之人。”言罢,众人皆面面相觑,书生和泠泠也是大惊。   “不可能!”书生道,“绯衣分明是人,怎么可能是妖天下的后继之人?”   凛玉道:“青云所言,句句为真,绝尘,杀了绯衣。”   绝尘一愣,想违抗,可又不能,虽然绯衣尚未正式入门,但也相处有些时日,突然说她是妖天下的后继之人,还要亲手杀她,心里不由有些犹豫。   “绝尘!”凛玉喝了一声,绝尘只得答应,走了出来,看着书生和绯衣,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书生护着绯衣,道:“不可!纵然她是妖天下的后继之人,但一心修仙,这才投到仙剑派门下,先是受凛玉所托,给青云长老送信,后又入锁妖塔,斩杀妖天下主人的真身,有功无过,怎可痛下杀手?”   正说着,绯衣略睁开了眼睛,看了眼书生,道:“他们说的没错,在锁妖塔里,我看到了娘亲如此惨死,我要给她报仇。”说着探手去摸身边的那把魔剑。   掌门和凛玉脸色大变,凛玉喝道:“不能让她拿到剑!”   想阻止,但为时已晚,魔剑已被绯衣握在手中,剑一在手,绯衣立即就变   了个人,推开书生,站了起来,全身自上而下尽是暴戾之气,绝尘见情况有异,先行出招发难,绯衣提剑直击,这一剑之力,竟将绝尘震在一丈之余,惊讶不已,全身隐隐作痛,看着绯衣手中的魔剑,不禁有了几分禁惮。   绝尘吸了口气,又攻过来,绯衣挥剑迎上,招式之凌厉,力量之巨大,竟几招之下将绝尘击退,绝尘脸色大变,自出道之日,还未遇如此之强憾对手,今日若在众人之前,败在绯衣之手,尤其是青雅在场,岂不折煞了面子,当下勉强支撑,又过了几招,感觉招式明显变缓,力量也大大降低,见绯衣形容,竟有灵力大损之感,果然又挥舞了几剑,身子一晃,再次晕倒,绝尘见机会来了,会心一击,欲将绯衣在将倒未倒之际,一击必杀。   书生见了,不觉惊心动魄,想冲上去,可相距过远,已然来不及,眼见绯衣即将死在绝尘剑下,心里不由一阵冰冷,欲不忍相看,这时一个身影子闪过,一声痛苦的呻吟,画面在书生眼里定格,竟是泠泠,她用自己的身体为绯衣挡了一剑,这一剑穿心,是万不能活了。   书生见了,想喊她的名字,只是喉间如卡了刺一般,竟喊不出来,呆在那里,瞬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泠泠这突然冲出来,为绯衣挡了这一剑,众人都是一惊,青雅和绝尘和她算是认识,更是意想不到,她项中所戴之玉,还是绝尘所送。   泠泠扭头看着书生,微微笑了一下,化作一阵青色花瓣,消散在空气之中,众人见她是妖,只有妖死后才会如此,一阵小声议论,青雅看向书生,虽然不能接受与妖共处的事实,但听书生说过很多关于泠泠的事情,看来两人感情极好,眼见泠泠香消玉殒,不知书生会怎么样,竟有些放心不下,可要走过去安慰他,亦不可能,现在是正邪分明,必须找准立场,凛玉所言,不可能是假的,只是绯衣---   绯衣略清醒了一些,看到泠泠消散的那最后一瞬,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轻轻喊了一下书生,却不见他回答,转过脸来,见书生面无表情,不喜亦不悲,怕他一时承受不了,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书生捡起落在地上的魔剑,挥舞起来,冲向绝尘------   事起仓促,且众人所知,书生一不修仙术,二不修剑术,书生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这突然举剑袭来,众人不由惊呆了,绝尘也是一愣,竟呆在那里,一时忘了躲僻。   书生虽无仙术、剑术皆未曾修习,亦无精钢铁骨,挥舞起魔剑来,亦是使劲了吃奶的劲,但魔剑毕竟是魔剑,汲取了无数怨念,已苏复了魔性,一股阴煞之气狂啸着击向绝尘。   凛玉见绝尘一时呆在那里,而魔剑将至,纵书生无力,只魔剑自身魔性,亦可将绝尘砍为两片,赶紧喝了一声“绝尘!”这一喝,暗含内劲,同时出剑相阻,挡住魔剑,两剑具是名剑,相撞之下,发出一声巨响,声音响彻耳畔,绝尘这才猛然醒来,见此情形,自己竟一时迷失心智,要师傅出手相救,不觉脸上一热,回头去看青雅,见青雅看着书生,一脸的紧张和担忧。   这一剑被挡,书生看着凛玉,双手紧握着剑,想坚持下去,魔剑虽魔性苏复,但凛玉之剑虽不及此剑,亦是不俗之物,何况人家本就是修仙之人,不可相提并论。   “让开,我要给泠泠报仇。”书生瞪着凛玉,狠命地使着劲,想把凛玉的剑压下去,但又怎么可能。   凛玉摇了摇头,道:“人妖殊途,回头是岸。”   “为什么要回头,我偏要一意孤行,你杀我?”书生说着眼睛都红了,没有悲   伤只有愤怒。   “如此执迷不悟,我亦救不了你。”凛玉说着蓄力提剑,书生之力,哪能挡得住凛玉之剑上挑之势,魔剑被击飞,脱手而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落下来时插入石中,深入一尺有余。   而书生虎口被震得鲜血长流,仍然要过去拨剑,脚踏在石上,拨了半天也没有拨出来,恨得拿拳手砸那石头。   “够了。”掌门忽然喝了一句,回头看向青雅,道:“杀了绯衣,以绝后患。”   我---青雅心里一顿,才走上前去,立即被书生拦住,书生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青雅,看样子是不杀了他,他是绝不会让路让她杀了绯衣的。   “书生,你走吧,不要管我。”绯衣倒在地上,见书生如此,有气无力地道,如果说刚才书生挥剑击向绝尘,是为泠泠,那么这一次,则完全是为自己了,心里不免感动。   书生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青雅。   “还不动手?”掌门见青雅有些迟疑,喝了一声,上前取过青雅手中之剑,一剑直刺向书生。   “师傅?”青雅大惊,想阻止,可又不敢,而且这一剑去势力极快,眼见就要在书生身上刺了同个透明洞来。   这一剑,正合我意!书生见这一剑刺来,知不能躲过,也不去躲,只回头去看绯衣,脸上竟带着微笑,绯衣也在看着他,泪水潸然而下,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在心中缠索。   这一剑在胸口之际,突然回转,挥剑撩向青雅,青雅完全未曾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则太近,二则完全没有防备,这一剑竟划在手臂上,感到痛楚,不禁啊了一声,同时看到师傅的眼睛,眼睛通红,那不是也的眼睛,她被妖天下主人的神识再一次控制了。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之下,掌门发疯性的肆意舞剑击杀,身边的几个仙剑派弟子,出奇不易地死在掌门的剑下,倒在地上时,还望着掌门,不知所以,其他人赶紧后退,不知所措。   “她被妖天下神识控制了。”青雅喊了一声,也退到一边,现在只有凛玉前辈在此,大家看向他,听他如何说。   “青雅,杀了我!”掌门突然喊了一声,说着回剑自刎,眼见竟割在咽喉之处,虽是修仙之体,咽喉若是割破,纵是大罗神仙,也不可救活。   只这一剑才回了一半,忽然指向青雅,直冲过来,同时听到掌门大笑,道:“想杀了女儿,我先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这声音---这绝不是掌门的声音,带着阴戾之气,又有凄惨之意,众人听着,竟有厉鬼索命之感,不觉身子一寒,如同阴气附体。   凛玉急忙出手相救,掌门即向凛玉发难,招招是致命绝杀,大有与敌同归于尽拚命之相,凛玉不想伤到掌门,只勉强应战,想待她灵力耗尽,晕倒之时,自然就可以恢复神识,但不想这次和以往不同,掌门灵力竟是充沛异常,全身带着煞气,越战越勇,而凛玉以守为攻,渐渐招架不住,呈现败象,绝尘见情况不妙,上来接应,青雅也从一个被掌门杀死的弟子手中抢过剑,同时安慰道:“师兄,杀你的人不是掌门,是妖天下主人,你可不要怨恨师傅。”说着提剑上来助战,其他人等也青雅、绝尘上阵,也纷纷效仿,围攻掌门。   虽是围攻,可毕竟是掌门,虽然丧失了心智,可掌门仍然是掌门,也不敢真正地伤到她,这样一来,不免束手束脚,而人一多,不免有些混乱,掌门剑气凌厉,又多阴险之行径,不多时,又连杀几人,凛见见掌门一时之间,已连伤十余个弟子,不觉心疼,可要杀她,又千难万难,难以决择,只这么勉强应着,又一个弟子   被一剑刺穿了胸口,摔倒下去。   事情已是刻不容缓,掌门之力,本就无人可及,此时被妖下主人的神识所控,厉气大增,威力也大增,杀伤力极强,众人若在畏首畏尾,不知还要有多少弟子命丧剑下,凛玉实在是再难以接受,狠下心来,道:“杀了掌门。”说着使出一个狠招,欲将掌门一击必杀。   “不要!”青雅立即反对,见凛玉发难,冲到中间要为师傅挡这一剑,凛玉见了,只得收手,但对一空隙被掌门发现,丝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向青雅,欲将她一掌击毙。   青雅感到身后劲风侵体,已知这一掌之凌厉,下意识里侧身僻开,才僻开即回身一剑,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刺在掌门心口之上,青雅大惊,这一剑,其实掌门完全可以僻开,但似乎她并没有回僻之意,反倒迎了上来,凛玉等看得清楚,掌门虽被妖天下主人的神识所控,但意识并未完全丧失,见自己杀了那么多弟子,心痛不已,心念俱灰,青雅这一剑刺来,顿时再一次萌生了也求死之意,故才不僻让,反倒迎上。   看着一丝鲜血从师傅的嘴边涌出,雪白的胸口自剑口涌出殷红的血,瞬间就湿了一大片,战斗结束了,所有的弟子都停下来,青雅看着师傅,这剑不知道要不要抽回,呆在那里,一脸怔怔的神色。   “好孩子,为师没有看错你。”这一剑之下,掌门恢复了神智,眼睛由血红色转为正常,看着青雅,竟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师傅,我---”青雅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心里一时对自己充满了恨意,想自己怎么会亲手杀了掌门师傅,这岂不是欺师灭祖?   掌门道:“我传你为下一任掌门,勿必和妖天下决一死战,斩尽杀绝,以维持天道不坠,这是每一任掌门的职责。”掌门说着看向凛玉,凛玉会意,点了点头。   掌门说完,也就闭目,与世长辞,青雅虽是修仙之人,毕竟年龄尚小,自小就深入简出,视师傅如交生父母一般,今见她闭目而去,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完全不似平日内敛的样子,众人见此,也是垂泪不语。   待众人缓过来,要寻书生和绯衣踪迹之时,二人早已不知去向,只那柄魔剑尚插在石中,凛玉取了出来,带回。 第070章 无法放弃   怎么---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这里是---漆黑的洞穴?   “谁?”这声音---青雅。   “在下何从。”何从正在接话,已经有人先行开口了,无疑,那个就是曾经的自己。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石室,青雅盘膝坐在中间的石床上,正在运功,水晶的光泽照亮着她,依旧那么清纯可爱。   “你怎么来了?”青雅有些奇怪,同时语气里带着些许惊慌,听脚步声走近,喝道:“你不要走过来,你站在那儿说话就可以了。”   “怎么了?”何从感到奇怪,可还是停下了脚步。   青雅道:“我---没什么,可能是练功急于求成了,现在全身毫无力气,几乎动不了。”   “怎么会这样,我看看。”何从说着要走过去,青雅又叫:“不要,我---我现在是光着身子的,练功的时候怕热气不能散出去,会伤到自己,所以就---你不要走过来。”   何从道:“那你要怎么办?就一直这样---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没有多久,才半天而已,”青雅道,“一开始很难受,感觉都快要死了,不过现在好多了,可以动了,可还是没有力气,你---先不要过来好吗?”   “放心,”何从道,“在下并非好色登徒之辈,不会走过去的,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转,时间有点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吗?”青雅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禁地啊,你怎么进来的?”   何从道:“现在已没有时间说这么多了,妖天下就在外面,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杀进来了,我得赶紧带你离开。”   “妖天下?怎么会这么快?”青雅讶了一下,“我闭关多久了?”   何从道:“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你---能自己穿上衣服吗?我要立即带你离开。”   那声音,那边青雅在尝试,可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才刚刚从地狱地复苏过来,又急又气,直哭了起来。   “怎么了,还是没有力气吗?”何从心急如焚,心想老者既有此安排,估计是支持不了多久,可千万别妖天下的人突然闯进来了。   “我真没用,”青雅哭泣着,“闭关了这么久,可武功一点长进也没有,现在又----我要怎么办?丢死人了,我---”   何从道:“武功之事,除了人为,更在于天意,不可强为,你倒不必过于自责,只是现在为要之际,是赶紧离开。”   “可我现在---我---”青雅正为难着,听到洞那边传来说话声,妖天下的人已经进来了,何从感到心里一寒,看来老者已命殒了。   “不要说话。”何从赶紧喝止,青雅也努力止了哭泣,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脚步声极轻,来者是个高手,一共两个人,声音越来越近,何从屏住呼吸,心想如果过来,就只好硬拼了,现在青雅还光着身子,动弹不得,不能让他们给见了,我得保全她的清白。   那声音渐近,青雅也紧张到了极点,心想要怎么办,想动一下,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看衣服就在身边,只是连手都伸不过去,想自己不但没有能提高修为,反倒遇到这样的处境,不免悲伤不已。   还好,脚步声又飘远了,在一个分叉口走错,两人略松了口气,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定那人会立即又折回来,何从道:“你现在好些了吗?先把衣服穿上,我带你走。”   “我---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青雅说着又要哭,何从叹了口气,狠下心来,道:“对不起,来不及了。”说着快步走过来。   “不要---”青雅想反抗,可他已经走过来了,出现在   面前,自己却就这么光着身子。   她---她太美了,只是想那么走过来,然后处事不惊地拿衣服给她穿上,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在走过来时,还在念着粉色骷髅,可是一眼见了青雅,还是不由呆了,她少女的胴体如此诱人,像是一朵盛开的莲。   “你---”青雅见何从这样看着自己,羞到了极点,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咬了咬唇,闭上眼睛。   书生怔了一下,才返过神来,赶紧拿衣服给青雅裹上,想说对不起的,可还是免了吧,有些事情,不如忘记,越不提越好。   “我们离开这里。”书生说着抱起青雅,就往里走。   “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是掌门,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你放下我。”青雅挣扎着。   “你会死的,我要带你走,是左边还是右边?”前面出现分叉路口,怀里抱着个小美人儿,心里慌乱不安,地图已在心里模糊得乱七八糟。   “右边。”   这路?怎么越走越熟悉,好似走过---何从忽然感到不对劲,想问青雅时,她先开口“好了,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说着振开何从的怀抱,落在地上。   “你确定自己可以走了吗?”一个甜甜的声音飘过来,两人都是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从阴暗处翩翩走出一个美人儿来,若不是戴着一副面具的话。   她是血泪。   何从下意识地把青雅拦在身后,要独立抵挡她。   四下里涌出几个妖天下的人来,把二人团团围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从有些纳闷,想他们怎么会知道连仙剑派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禁地图形。   血泪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身为掌门,门派有难,岂能独自走之?想不到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气量,佩服。”   “你---她说的是真的?”何从看向青雅,又看了看四下略有印象的环境,心已明了。   “没错,大不了死了算了。”青雅说着走上前,“这是我们两个门派之间的事情,请不要伤及无辜。”   “你这话的意思---”血泪看向何从,啧了两声,一声长叹,“想不到又是一笔风流债,你就那么招惹女孩子喜欢吗?”   我---何从心里一热,感动的同时,又感到一阵羞辱,道:“我本不想过问两派之间的事情,我曾向一个人承诺过,可是今天,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周全,以性命相护,如果我死了,麻烦你转告她一声,对不起,我何从,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古人最忌讳这个,现在却要明明知道而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血泪道:“我会的,不客气。”   青雅见何从心意已决,也不便再说什么,只突然出手,攻向血泪,想出奇制胜,不过她和血泪之间想差太远,血泪又久混江湖,岂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见青雅身形一晃,就知道了她的用意,隐了身形,青雅攻了个空,正在犹豫她真身在哪里,一种很轻很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听到时,已经晚了,一枚银针击在剑刃上,虎手一震,剑落在地上,全身一阵魔酥,想拿起剑时,四下的人迅速上来,已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何从喊了一声。   血泪道:“抓住了仙剑派掌门,可谓是大功一件,就算这次灭不了仙剑派,也可以用她来作为要协的人质,不是吗?”   “你杀了我吧。”青雅说着偏过头去。   “不要。”何从道,“你要是杀了她,最好是连我一起杀了,否则,我会找你报仇的。”   “是吗?要和妖天下作对吗,”血泪道,“那么,你对那个人所作的承诺又算得了什么?是不是仍要我转告她,你言而   无信,对不起?”   何从无语,握着剑的手在颤抖,看着青雅被带走。   “你为什么不追过来?”血泪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看着何从。   “我不是你的对手。”何从简单地说。   血泪道:“这么没有自信,你不是已经拿到剑谱了吗?”   何从道:“剑谱有毒,已经烧了,化为灰烬。”   “是吗,真是可惜。不过,那剑谱本来就是假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剑谱,他不想任何人超越他,他要永远都是天下第一。”   听她这么说,何从不由一惊,心道好险,原来剑谱是假的,幸亏没有学,想想也是,以妖皇其人性格,怎么可能会把剑谱留下来,竟差点上了他的当。   “你真的想让我放了仙剑派的掌门小美人儿吗?”血泪看着何从,眼睛里溢着诡异的笑。   手下的几个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血泪,只是不敢顶嘴。   “你肯放了她?”何从表示怀疑。   “那得看你的了。”血泪道,“你喜欢她?”   听她这么问,青雅心里是一惊,只是不敢看向何从。   “我---”顿了一下,何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不希望她死,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放了她,既然不是,那就算了。”   “我---”何从想说喜欢她,可还是止住了。   血泪等了下,见何从还是保持沉默,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众人押着青雅往外走,何从发了会儿呆,远远地跟着,自己要做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上去拼命,根本就不是血泪的对手,可要放弃,又不甘心。   才出走禁地,正好撞到下棋老者被鬼泣一杖击落,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何从赶紧冲上去,想扶起他,可还是止了,他已经---死了。   “掌门!”受伤的绝尘见了青雅,用剑支撑着站起来,要走过去,立即被无数兵器挡住。   “这是怎么回事?”绝尘看向何从。   “我说怎么一直不见你,原来去讨这个便宜去了,真佩服你。”鬼泣瞟了血泪一眼。   “当然得佩服我了,擒贼先擒王,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血泪笑着反击,“不过你做的也不错啊,要不是这么大张旗鼓地进攻,把人都引到这里来了,恐怕我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入口,所以,还要多谢你了。”   “放了掌门。”两人正说着,绝尘喝了一声,努力站直身体,剑指向二人,剑尖在颤抖,他已经几乎是精疲力竭了,完全靠着一股真气在支持着。   “这怎么还剩一下?”血泪看向鬼泣,“不是说要杀光的吗,蜀山上,一个活人都没有。”   鬼泣道:“马上就成死人了。”说着要出手,纱纱走出,道:“料理这种小事,岂能让护法亲自动手,我来就可以了。”   说着走出,不想何从走过去,看着她,缓缓地拔出剑来。   纱纱神色中略有几分慌乱,不敢正视着何从。   “不用你帮忙,我---”绝尘说着刺出一剑,这一剑刺出,力道全无,身子一倾,就摔在地上,要是就此死了或是昏了过去尚好,只是还醒着,恨地直拿拳头砸地,想支撑着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一堆烂泥。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何从盯着纱纱,“如果只是为了剑谱,你偷剑谱就好了,为什么要把陈家堡的家人全给杀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纱纱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从道:“你本来是想杀我的,对不对?现在,机会来了,动手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也让我见识一下你杀了那么多人换来的真正的太乙剑法到底有什么样的威   力。”   纱纱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我从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我不能说,你要问,直接去问主人好了。”   何从道:“我不用问,今天,我要你陈家堡几十条人命问债,是我把你留在陈家堡的,这是我招致的祸,我就要用生命来偿还,你可以杀了我,要么,我会杀了你,动手吧。”   纱纱后退一步,继续摇头,“我---我不敢,主人会杀了我的。”   “纱纱,怎么回事?”鬼泣见二人说了半天,还没动手,喝了一声,“要我亲自动手吗?”   “你敢杀他?”血泪盯着鬼泣。   鬼泣道:“有碍妖天下一统江湖的人都应该死,相信主人会明白的,不像有些人,另有所图。”   血泪道:“是吗,那你就杀了他好了,不过,不知道你的手下有没有这个能力。”   鬼泣喝道:“纱纱,还不动手?杀了他,有什么事情有我杠着,不用怕,我们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无愧于妖天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杀了他,明月堂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明月堂主本是她的爱徒,想让她拉拢绝尘,打探蜀山虚实,不想她竟然会爱上绝尘,反助他人,鬼泣怒其不争,一掌击毙了她,从此明月堂堂主的位置一直空着,多少人想争,可鬼泣念爱徒心切,宁可空着,也不愿让他人占了,今受血泪激怒,要显示一个自己手下的实力,才拿明月堂堂主来作为赏赐。   见护法说出明月堂,多少人都后悔了,早知如此,就先动手杀了他,不过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事实上要想杀何从远非那么容易。   纱纱本无主意,见鬼泣这么一说,狠下心来,道:“对不起了。”   对战中发现,何从惊奇地发现她不但会使陈家堡的剑法,居然还会慕容世家的剑术,还使出了一招慕容清扬的绝技醉生梦死,她竟尽得慕容清扬的真传,看来两人关系不一般,本来这一招何从接不住,如果不是在水慕容山庄的水牢里关了几天,不停地和慕容清扬对手有了经验的话,恐怕已败在这一招之下,不过现在已经知道如何拆解了。   纱纱本想凭借这一招杀了何从,不想竟被化解,不由一惊,看着何从,脸上全是不解的神色。   这种惊愕,当何从的剑冰冷着她的脖子时,表现地最为夸张,所有人也都安静下来,几日不见,何从的剑术又一步极大地提高,这其中的经历,自然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纱纱看着何从,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手,这一点,何从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答案是确定的话,应该不会是停下,而且直接斩杀,可他没有,或许,这已经注定了再了不能下手。   何从问道:“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抢人家的剑谱本就不该,就算他有错,对你有所不轨,你也不应该杀那么多人。”   “你杀了我吧。”纱纱偏过头去,等死。   “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你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不得不杀你,不要怪我。”   “不要!”这一声喊竟是陈家堡少堡主陈岂真发出的,他竟还没有死透。   剑划破了她的肌肤,可还是停了下来,渗出一丝红红的血。   “不要,”他爬过来,“请你放了她。”   “为什么?”何从看着他,万分不解。   “她---因为她---有了我的骨肉。”   这个---全场愕然。   纱纱却笑了,“你真可爱,我不过跟你上过一次床而已,就说我有了你的骨肉,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这冷笑,在陈岂真的脸上化成冰冷,不过仍有着无限的愧意:“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无意中撞到你的沐浴,我本想立即   离开的,可是---是我在你的杯子里下了药,然后我---对不起,不过纱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真的要娶你,可没想到你既然---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不起,何从,放了她吧,我想让她活下去。”   “你---”何从皱起眉头,“也许是你的错,可她杀了你陈家堡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你岂能---你身为一堡之主,怎么能够---”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猪狗不如,我自失身份,我不愧当这个堡主,我---”他说着竟哭起来,“可你知道吗?我也有我的痛苦,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嫁给自己的亲兄,你能明白这种痛苦吗?”   “这个---你是说小蝶?”何从更惊讶了。   “没错,我从小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我当了堡主,不得不和她保持着距离,等着时机娶她过门,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弟弟跟我说她要娶她,我问她,她说她愿意,当时我---我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从那以后,我几乎不再见人,可我弟弟还是经常来看我,跟我说他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听着这些,心里有多痛苦,你感受到过吗?”   众人看着他,听着这临终的心事吐露,不由感到震惊,想不到威震武林的陈家堡堡主竟有这番心事。   “我大病了一场,差点死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婚期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害怕,可那天还是到了,所有人都去庆贺了,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告诉他们我正在闭关练功,其实我一直在喝酒,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小蝶,看到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她还说过她长大了要嫁给我,可是现在---”   陈岂真说着,渐渐泣不成声:“我正在喝酒,有人撞开门进来,他一身的血,告诉我出事了,有人抢走了小蝶。当时,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我本想暗自找回小蝶,然后带他远走高飞,连陈家堡也不回了,直接交给弟弟,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见到弟弟一直喝酒痛不欲生的样子时,我又狠不下心来。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别人,其实那天决战,我可以救下小蝶,如果我出手的话,可我没有,我不能看着她跟着蝶公子走,也不能看着她嫁给弟弟,所以,我没有出手,是我害死了她,我---我是个罪人。”   “我作好了后事,打算把陈家堡交给弟弟,就在这个时候,你,闯进了我生活,”他说着,看向纱纱,“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为了你,我改换主意了,我想把你留下来,一起生活,也许你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上天派来弥补一直小蝶占着现在空虚的位置,我喜欢你,喜欢地要命,可又害怕,害怕你会离开,直到那天你病倒了,丈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的心才略略安定下来,每天都去看望你,见不到你,感到食而无味,不错,我怀疑过你,知道你一定有来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你,而且,不可救药,直到那一天晚上,我---我像禽兽一样地占有了你。”   他说磁着低下头去,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你错了,”纱纱一语惊人,“其实那杯酒我根本就没有喝,我早就看穿了你的阴谋。”   陈岂真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纱纱,“可是你还是---那为什么?你---是心甘情愿和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就算是心甘情愿的吧,如果不让你达到目的,你又怎么会对我那么放   心,怎么可以允许我随意出入陈家堡的禁地,我又怎么能偷到真正的剑谱。”   “那你---”陈岂真看着纱纱,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是要问我怎么会那么随意就把身体给了你吗?”纱纱道,“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和我上过床的男人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吗?多得我都数不清了,我从小就是这么被训练长大的,有时候,陪一个男人睡觉,比拿剑逼在他的脖子上更容易达到目的,你不就是一个这样很好的例子吗?蝶公子那么用尽办法,结果得到了也只是假的剑谱,而我只跟你睡了一夜,你就对我再无戒心,轻易地偷到了剑谱,岂不是很划算?”   “你---哈哈,哈哈哈。”陈岂真忽然笑起来,“想不到我的痴情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你才知道吗?还要不要多知道一些?”纱纱道:“知道我刚才的那一招醉生梦死是怎么学来的吗?他这个人骄傲得狠,目中无人,如果让他教我,哪怕跪下来求,他也不会答应的,所以就只好陪他上床了,他贪恋我的美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给了他一次,他就告诉我了,详细的情形你还要听吗?”   “不要,我不要听。”陈岂真几乎是疯了,双手捂着耳朵,痛苦地生不如死,在地上打滚,忽然爬起来,直冲过去,跳下了禁地边的万丈悬崖。   见他如此,陈岂真很平静:“你们男人,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想要我的身体,我就给你好了,我想要的,也给我,很公平啊,什么痛苦,全都是装出来的,我才不相信什么真正的爱情。”   “住口。”何从喝了一声,“够了,你不相信,不代表没有,我本不想杀你,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死,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失去心智,对不起。”   手腕微微一抖,剑横过去。   当!   剑猛地一震,虎口剧痛,剑摔在地上,一个人影飘过来。   不是鬼泣,不是血泪,而且---   “我最恨被人骗了,尤其是女人,让我亲自动手。”他说着拔出剑来,剑快地让人无法看清,直刺向纱纱。   这一招是醉生梦死。   风雨之声飘然而至,然后---剑尖离她的咽喉只有一寸远,但再也无法近前了,一袭白衣,风扬着他的衣衫,何其的飘逸,一个小小的红点在后心格外显眼,渐渐扩大,渗出鲜红的血来,终于身子一晃,倒下去。   “慕容兄?”何从喊了声,相出手救她,已经来不及,何况她银针之毒,无人能解。   纱纱愣了一下,退回去,他出现地太突然,同样,死的也是那么突然,生命,本来就是在一线之间,一闪即逝。   “和妖天下作对者,唯有死路一条。”鬼泣喝了一声,转眼看向重伤的绝尘,抬步走过去,何从下意识地挥剑拦住。   鬼泣看着何从,冷笑道:“你有这个能力拦住我吗?”   “或许没有,”何从道,“但他是我的,他杀了我至亲至爱的人,他的命是我的。”   “好,”鬼泣道,“那你就杀了他,今天的事,可以过往不究。”   何从道:“杀人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劳您费心。”说着转身走向倒在地上的绝尘。   绝尘笑着,一点也不害怕。   剑,垂在他的咽喉上,风依旧不止。   “死在你手里,总好过死在妖天下的手里。”绝尘笑着,看向青雅,目光里流露出无限的失望,更多的,也许应该是自卑。   “掌门,我先走一步。”绝尘说着环视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是自己长大的地方,那么舍不得,更依恋的,是眼前人。   青雅也不哭,很平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去。   “   救出青雅,带她远走高飞。”绝尘忽然看向何从,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答应你的,因为---”   “身为本派大弟子,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随着一个宏亮的声音飘来,万千剑气相随而至,只是剑气伴着一股阴煞之气。   瞬间的混乱,一地尸体,妖天下被迫退出丈余,面带惊恐之色,场中,一个白须老人跪下去,向青雅行礼,他背上赫然背着一把巨剑---黑气缠绕,正是那把和他一起消失了的魔剑。   “师傅!”绝尘喊了一声,声色俱泪,一直以为师傅死了,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鬼泣和血泪都面露惊讶之色。   “师傅。”随着一声喊,自鬼泣后面跑出来一个人,直跃然在地上,抬起头时,才看清竟是二师弟常定。   “逆徒,师傅小心。”绝尘赶紧喊了一声。   “不必惊慌,我都已经知道,”凛玉道,“好在他能悬崖勒马,浪子回头,若不是他,我仍被妖天下困在冰室,但过就是过,功过不可相抵,能否重回本派,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掌门!”常定跪着上前,叩下伏身。   青雅看了看凛玉,道:“我准你重回仙剑派。”   “谢掌门。”常定说着至腰间拔出匕首,直刺进心脏,青雅及众人都不由一惊。   绝尘闭上眼睛,虽恨他,可毕竟几十年的兄弟之情。   “好,浪子回头,算你有一个好徒弟。”鬼泣冷笑了一声,“可今天,我誓要灭蜀山,你以一人之力,能阻挡得了吗?”   “那只有一试才知道了。”凛玉说着祭出魔剑,顿时天地变色,狂风起,浮云聚,似周围的一切都被魔剑所控,汲取着强大的灵力,空气里泛浮着死亡的冰冷。   这一战,惊天动地。 第071章 雨之精华   雨,一阵凄厉的雨把我淋醒,全身一颤,睁开眼睛,视线里夜夜阑珊,橘红色的灯映着透明的雨滴,在灯光下渐渐迷漫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如梦似幻,如果不是感到周身的冷寂,或许这是番很值得欣赏的美景,只是---   我抬起头来,看见随缘在看着我,目光有些散乱,不再那么精神,全身上下和我一样被雨淋湿,脸上苍白的美。   随缘身子一倾,差点倒下去,还好我及时抱住,她就将就着倚在我怀里,身子已经虚弱的不行,我捧起她的脸,她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这笑,都是如此勉强,她应该是太过损耗元神了吧,才会失去法力,连雨也无法再屏僻。   她的身子和我一样的冰冷。   “我们回去吧。”我说着抱起她,随缘也不推辞或是挣扎,她本没有那么男女有的别观念,即使有,估计也无力气再振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任我抱起来,然后想起她的冰淇淋来,回头看时,盒子里已经积满了水,透着粉色的草莓颜色,冰淇淋早已化了,不觉有些心痛。   我说:“不要紧,明天我再买给你好了。”   随缘摇了摇头,说:“不用,已经不想吃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休息一会就会好多了,”随缘说着看着我,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真的支持不下去了,卦印太可怕了。”   听她这么说,不由心里一阵感动,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看到你这样,才让我心痛。”   “是吗?心痛是什么感觉?”随缘看着我,目光里是有情,是无情,是像是完全是一种研究的目光,仅仅只是不懂而问。   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把目光投入雨夜里,紧紧抱着她,想给她一点温暖。   “我们回去吧。”我说着要走,随缘说:“不要。我现在不能动,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里?”我看了下,“可我们在淋雨。”   “淋雨好啊,”随缘说,“这是大自然的声音,她会给我带来力量,让我恢复体力的,其实---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一棵---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那样就没有神秘感了,不是吗?”   “那就不说,让我永远都猜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随着她笑。   “你不喜欢雨?”随缘问我。   “我---喜欢。”我感到身体在颤抖,冷得快要不行。   随缘摇了摇头,说:“可你的表情分明就是不喜欢,为什么偏偏要说谎话呢?因为我才这样子的吗?”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到这雨不停地击打下来,每一个雨点都那么冰冷。   随缘叹了口气,说:“那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好吸收天地灵气,雨的灵气是很好的东西,就像---就像是草莓冰淇淋一样好吃。”   好说的我自然不明白,不过我是不会走的,虽然很想回到家里,有温暖的床铺,可要是把随缘给丢在这里,或者用抛弃这个词更妥切些,她刚才大耗元神,现在身子很虚弱,我必须守着她,且不说会不会撞到坏人,这是我必须的,身为男人的义容辞的义务。   我咬紧牙关,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会在这里陪着你,直接到完全恢复,再一起回去。”   “可是---”随缘说了一半又止住,好像在想什么。   “可是什么?”我等了一会,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只好开口询问。   “这里会有人来吗?”她没有回答我问题,而问了我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了,而且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我四下看着,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随缘说:“那你回去吧,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不行。”我一口拒绝,“要回一起回,我身为男人,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何况又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子。”   “你不放心我?”随缘看着我,看是要看穿我的心事,“可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如果我们产生了感情怎么办?”   呃---这个?我只是随口一说,她未免想太多了吧?   “感情是什么东西?爱情呢?你和晓棋之间是爱情吗?”随缘进一步问起来。   她这一问,倒是让我放松了不少,但问题还是很难回答。   “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以后有机会再谈吧,现在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不。”随缘说,“放我下来吧,你自己回去好了。”她说着偏过头去,忽然发现她似乎有点儿脾气了,有点女孩子的任性。   我把她放在长椅上,她坐了,我也坐下。   “你在这里,我会很不方便的。”随缘仍不看我。   “不方便?”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随缘说:“因为---我要脱光了衣服,吸收雨的精华,你要看吗?”   呃---这个?   “我是无所谓啦,你要想看就看了。”随缘说着就解开胸部的扣子,我赶紧叫停,心里立即紧张起来,不知道是由于兴奋还是别的什么,四下看了下,总感觉那么不可思议。   “你要等我就等了,不过可能需要很久。”随缘看着我,我看着她,雨淋湿着她的衣衫,胸部高高地挺着,朦胧的灯光下,肌肤越发冰雪一般,不由诱发人的欲望。   “这里---”我站起来,四下看着,本能地在想会不会不太安全,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岂不**了?   回过头时,随缘她已经---天哪,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赶紧转过身去,心里只止不住地痒痒,在疯狂地跳动着。   “我抚琴给你听吧,可以凝神的,感觉你的心好乱。”随缘说着拿过琴,抚弄起来,琴音渺渺,我的欲望渐渐被止息,慢慢平静下来,甚至微微进入梦眠状态。   清醒过来时,雨已止了,只有零碎的雨意至叶面上滑下来的嘀嗒声。   看了下时间,不由愣住了,怎么才---十一点?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现在应该是凌晨两三点了吧,怎么才---   “因为时间停止了,”随缘说。   我转过身,随缘早已穿好的衣服,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见她穿好的衣服,放略放了心,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时间停止?”我问。   “看记忆的时候时间是停止的,不过淋雨是真的,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她这一问,我才发现自己不那么冷的,全身的衣服竟全干的。   “是你做的?”我惊讶地问她。   随缘说:“当然了,不过你好像有点感冒了,比我还脆弱。”   我---   我笑着说:“我可是人,哪能跟你比,你可是小仙女。”   “仙女有什么好,都不懂得感情是什么,还有爱情。”随缘说着叹了口气,竟有些向往。   我不知怎么接她的话,也同时不想把她引入人类的感情之中,就让她保持着仙女的神圣岂不很好?   “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在长椅上坐下,目光投入夜色里,有些竟有心事。   “怎么了?”我问,“心情不好?”   随缘点了点头。   我说:“是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随缘犹豫了会,说:“今天,他们没有让我弹琴,还说我以后也不用再去了。”   “他们?他们是谁?”   “伤心酒吧。”   ???   仔细聊了会   ,才得知原来最近随缘一直在那儿弹琴,而且一直是免费的(她没有要钱的意识),结果今天被炒了,所以心情郁闷,听到这里,忽然又想起小轩来,当我问她知道不知道随缘这个人时,她当时的表情有些复杂,拒绝了回答,莫非是她的出现给随缘带来了冲击而被迫出局?   “是不是因为我琴弹的不好?”随缘最后问我。   “你认为呢?”我笑,“你知道曲高和寡这个词吗?”   “知道,你是指我吗?”随缘明白我话的意思,心情略好了些,这些,都很明显地表现在她的脸上,她还没有学会人的掩饰,但愿永远都不要学会,不这样一直自然的她,甚至不穿衣服也一样的美丽,纯洁。   我说:“当然,酒吧是不适合你的,因为你的艺术是高雅的,而酒吧里的东西相比较要大众化,或者换个词来说更低俗一些,他们达不到你的水准,无法欣赏你的琴,所以---明白了吗?”   随缘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不过一个可怕的问题随之而来:“可是你为什么也要去酒吧?我见你去过很多次了。”   这个---问得我有些哑口无言。   “好啦,我们回去吧。”随缘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样子把心事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她的心事是说出来了,可我呢?不知道蓝雪的官司会怎么样,还有雨绯妈妈的绑架案,这个是最让我揪心的,不可否认,我甚至有种想让她被撕票的狠心,也许这么想很不人道,很不礼貌,很没有道德感,可我就是这么想的,佳佳不喜欢她,雨绯也说不上喜欢她,只是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而且养大的,而我呢,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外人,她还曾不止一次地怂恿雨绯和我离婚,和我之间可谓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只是---或许还有那么一点亲情吧,因为雨绯,因为佳佳,人世间的感情,永远分不了那么清,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其实是太多,就像---   我正着心事,完全没有听到随缘在问我什么,她扯了我下时,我才意识到她在问话,看向她,她在看着我,目光里是询问的神情,还有些不满和责备。   “什么事?”我问。   随缘问:“在想什么,你的心好乱,你有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了摇头,也许人天生就带有欺骗的本能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避。   在回去的车里,随缘睡着了,虽然淋了雨,吸收了雨之精华,看来她仍然很累,很虚弱,我再一次感到抱歉。   随缘懒得去和晓棋打招呼,一向喜欢自由来往,好在晓棋也早已习惯了,倒也不在乎,何况她又不会招惹是非。   要进大厅时,意外地发现蓝雪还在,正在和晓棋促膝谈心,   我想推门进去,还是犹豫了,算了,不打扰她们了,身为明星的蓝雪,真心朋友不会很多,而我又是一个大男人,真的不方便走的太近,或许,能和她这么相谈的也只有晓棋了,此为其一,其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向晓棋辞行,虽然我很想留下来陪着她,陪她过夜,可是现在---雨绯需要我,那个可怕的电话已经把她快折磨的不行了,我必须对应付,去解决,而这件事,我不能告诉雨绯。   对不起,我心想这样想着,悄悄地转身离开。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尤其是在山上,是否高些,空气更纯净些,多少偏离了喧嚣的市区,雨停了,雨意尚未完全散去,湿湿的,像是粘着的思念。   一路上想着那些记忆碎片,回忆着上次在这里和青雅的相遇,那是一个雨天,下着很大的雨,我赶着去救晓棋,她要阻止我,一个生命的复苏,必将   损去另一个生命,可我不能放弃,就像她不能放弃我一样,她倒在雨里,看着我离去,而我头也不回。   或许,那是我们之间最为狂热的一幕了吧,从未有过表白,没有过越轨和**,纯洁的,像是初恋一样。   思考着,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像是等待戈多一样的虚无。   直至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我转过头时,车窗摇下,见是蓝雪,她疑惑地看着我,我们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彼此竟都有几分的欣喜。 第072章 保持距离   抬起头看天,雨后的天空很高,像是透明的而又无无法望到尽头的水晶,想掩饰,只是那一丝欣喜还是溢出眼睛,那么不经意,像是风掠过水池,不经意吹起的水纹。   “你在等车吗?”蓝雪问我。   我点了点头,忘记否认。   蓝雪说:“我送你吧。”   我想拒绝,可是---或许彼此都有种想谈谈的愿望吧,或许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地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保持着彼此的沉默和安静,心也是可以得到慰藉的吧。   打开车门,坐在她身边,其实只是那么一步之遥的距离,感觉像是从一万米突然拉近,隔音的效果,把风声和零碎在夜里的雨意从这个世界里隔开,小小的空间,安静,温暖,温馨,她身上的香气,融解在柔和的灯光里,像是一杯咖啡,热腾腾的冒着浓郁的香气。   我们都很安静,她没有看我,我亦没有看她,彼此的目光在逃僻着,闪烁着,看起来一本正经,而心虚若贼人。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蓝雪打开话题,勇敢地看着我,我也把目光投向她,她依旧那么美,只是美的拉开距离,她的目光是没有感情的,不,不是这样的,那是一种---一种怎样的感情,一种歌星对待歌迷的感情,那是一种虚假的而看起来又那么真诚的,那是一种保持着距离的眼神,看似柔情,而看到不到心。   “我---”她的话让我更沉默了,是呀,我要去哪里?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我不能告诉她,她不知道雨绯的存在,在她眼里,或许我一直是一个好丈夫吧,只是晓棋的丈夫,或许因此而才保持着距离的吧。   “雨后的空气很新鲜,出来走走。”我随口说,“去哪儿都好。”